再也不是當年那個莽撞、耿直的小夥子了。

那麼……該如何應付熊吾那支軍隊呢?

邁步走到書房正中央那張平鋪著中原地圖的案几旁,將一枚栩栩如生雕刻成長槍手形狀的青藍色士卒棋子放在固陵一帶,隨即,他的目光移動到宋郡東部的湖陵,看看湖陵,又看看固陵,看看固陵,又看看湖陵。

奇怪……

趙潤隱隱感覺有點奇怪,因為宋郡的面積並不算小,倘若熊拓果真任命熊吾負責進攻宋郡無論是出於什麼目的他應該叫熊吾率軍越過睢水,從沛、邳等宋國東部地區發動攻勢才對。

隨即,再一聯想到楚國的項末、項培、景雲、熊瀝等邑君尚未有什麼行動,趙潤也就猜到了幾分:熊拓應該還派了另外一支軍隊攻打宋郡,這支軍隊,多半才是熊拓真正寄託希望的軍隊。

……湖陵水軍暫時不能動了。

暗自嘀咕了一句,趙弘潤目視著地圖上的宋郡,心中若有所思。

在他看來,熊吾再傻也不至於被熊拓當槍使,這傢伙既然接了命令攻打宋郡西部,那麼肯定也有他自己的想法。

要麼是出工不出力,要麼,就是想趁這次戰爭機會重整勢力,積攢軍隊、積蓄力量,待日後伺機從熊拓手中奪回王位什麼的。

前者倒是無所謂,若是後者的話,趙潤有些擔心宋郡的駐軍擋不住熊吾。

畢竟此時駐紮在宋郡的,除了宋郡的地方軍隊以外,就只有高賢侯呂歆、留光侯趙綱等國內貴族的私軍,作戰能力,那真的是平平。

為慎重起見,趙潤認為確實應該增派一支軍隊,但問題是,魏國眼下唯三還未接到命令的軍隊,就只有司馬安的河西軍、博西勒的羯角騎兵、以及魏忌的河東軍了。

其中,魏忌的河東軍自從大將韶虎率領魏武軍從河套地區抽兵,前往河內郡之後,就即刻兼顧了河套地區的防守;而司馬安的河西軍,在魏武軍離開河套之後,亦分兵協助河東軍防守河套。

因此確切地說,博西勒所率領的數萬羯角騎兵,已經是魏國最後可調動的軍隊。

……兵力還是不足啊,以一敵四什麼的,實在是太勉強了。

齜著牙吸了口氣,趙弘潤感覺有些頭疼。

平心而論,若是沒有秦國的存在,他有至少八成的把握,能以他魏國現有的兵力,將韓、齊、楚三國揍得不能自理,但偏偏秦國態度曖昧,以至於他不得不預留至少十萬軍隊來防止秦國倒戈。

這絕非是趙潤杞人憂天,事實上在去年,在韓國對他魏國宣戰之後,趙潤便叫禮部派使者出使秦國,希望秦國加緊對韓國的進攻事實上秦軍能否擊敗雁門郡的李睦,這在趙潤看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確保秦國真真切切地將軍隊投入到了與韓國的戰場,而不是積蓄著兵力,在日後最關鍵的時候,朝他魏國的後背捅一刀。

不可否認,魏秦聯盟固然是非常可靠,但這是建立在中原各國鼎立的情況下,倘若魏國已逐漸顯露出能夠兼併中原各國的恐怖勢力,哪怕是換做趙潤,他也會考慮是否應該削弱魏國,畢竟魏國若是強大到能夠統一中原的地步,那麼,秦國距離被魏國吞併也就不遠了。

正是因為自己想到了這一層,因此,趙潤非常擔心秦國的態度。

然而讓他有些懊惱的是,秦國那曖昧的態度,似乎正在朝他最最擔心的情況演變,駐紮在河套、西河一帶的秦軍主帥公孫起,至今仍然是對雁門郡堵而不攻,彷彿秦國也在猶豫,在這場大戰中,他們應該站在哪一方。

要是秦國能鼎力支援,這場仗就好打多了……

趙弘潤暗暗想道。

想道這裡,他不由地就想到了十幾天前再次出使秦國的禮部官員,他十分希望唐沮能夠說動秦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