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二十餘名羯族戰士,情況與黑鴉眾們亦差不多,區別在於他們當中有幾個已經甦醒過來了,但不知為何臉上竟露出了惶恐甚至是恐懼的神色。

這讓張啟功頗感意外。

因為在他的印象當中,羯族戰士都是暴虐、殘忍、且視戰士的榮譽高過生命的人,按理來說,不至於會被敵人嚇成這種樣子才對。

難道是在畏懼這些女人?

張啟功環視著四周。

在四周,還有其他兩堆篝火,本來是黑鴉眾與羯族戰士一方各用一堆篝火,不過眼下,兩堆篝火旁皆三三兩兩地坐著幾名女子。

與方才與張啟功說話的那名女子相同,這些女子,全部身穿著白底赤紋的衣服那赤色的圖紋,張啟功瞄了半天也沒有看出究竟是什麼。

“喂?”

那名女子不悅的聲音,打斷了張啟功的窺視。

他猛地轉回頭,這才發現與那名彷彿是這些女子首領的女人,此刻正扭過頭來看著他,臉上充斥著幾分不悅。

“你、你等是什麼人?”張啟功沉聲問道。

那名女子輕笑一聲,反問道:“沒聽說過巴巫麼?”

巴巫?

張啟功愣了愣,對巴蜀之地一無所知的他,對此還真不清楚。

想了想,他低聲說道:“為何……為何要襲擊我等?我等與閣下……無冤無仇。”

“唔……”

那名女子臉上閃過一絲讓張啟功看不懂的異色,旋即岔開話題道:“你是魏人吧?”

……

張啟功聞言沉默了。

他不知該如何回答這沒頭沒腦的詢問,萬一對方下一句話是我生平最恨魏人,那他與他的部下,豈不是都要因為他一句話命喪於此?

畢竟,張啟功對巴蜀唯一的瞭解,就是魏人主要是趙氏一族,而非是張啟功這種魏國平民出身與巴人似乎有些陳年爛穀子的恩恩怨怨。

“事實上我是韓人。”

在糾結了半天后,張啟功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他考慮地很縝密:韓國與巴蜀並不接壤,且兩地之人以往也甚少接觸,按理來說不至於會結下什麼恩怨吧?

可沒想到的是,那名女子在聽完這話後,臉上卻露出了詭譎的笑容,隨即淡淡說道:“啊,倘若你等是魏人的話,餘還可以饒你等一命,但既然是韓人,那就殺了吧。”

誒?押錯了?

見眼前這名女子面色淡然地說出‘殺’這個字,張啟功只感覺毛骨悚然,後背頓時彷彿有一股寒氣往上湧。

此刻的他,哪裡還顧得上作為黃池侯的顏面,連忙改口道:“不,我是魏……”

而就在他面露駭然之色時,卻見那名女子咯咯咯笑了起來,揮揮手打斷了他的話,笑著說道:“放心放心,餘知道你是魏人,不過就是逗逗你罷了。”

……

看著對方沒心沒肺歡笑的樣子,張啟功眼角抽搐了幾下。

他感覺,眼前這名女子恐怕不是那種良善之輩,而是性格惡劣之人。

忽然,他心中一愣,不解問道:“這位……這位姑娘,你怎麼知道在下是魏人?”

“很簡單啊,餘認得出這個魏字。”

那名女子不知從哪裡摸出一塊金令,朝著張啟功搖了搖頭,只見在面對著張啟功的金令的那一側,明晃晃地銘刻著魏這個字。

見此,張啟功面色頓變,下意識地摸向腰間。

此時他這才發現,他那天策府右都尉的令牌不見了。

在意識到這件事後,張啟功嚇得額頭冷汗直流。

正因為他是天策府的右都尉,因此他才深刻明白自己這塊令牌所具備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