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贏駟面容冷峻,垂眼看著殿中與那個毫不畏懼與他對視的青年,“少上造天縱大才,然寡人憂心,她身為女子終究容易為情愛糾纏,遂使計一探。”

贏駟的觀察力何其驚人,縱然趙倚樓面無表情,卻還是讓他捕捉到了一絲驚訝。

面對這樣一個不擅偽裝之人,贏駟感到很輕鬆,他忽然有些明白宋初一喜歡趙倚樓,並不單單因為他長著一張好看的臉。

贏駟不著痕跡的微微挑起眉梢,“難得趙將軍一份真性情,不過,少上造之智非常人能匹配,將軍若是僅憑這份真性情,與美人之流無異,以色相性情侍人,縱然能長久,終難互通心意,真乃憾事也!”

趙倚樓抿唇,盯著高坐上那位玄衣華服的年輕君主,沉默幾息,嗤笑一聲,“君上無需言語挑撥!趙刻不過世間縷塵,無大鵬凌空之壯志,亦無佔全宋懷瑾之私心,惟願隨之,縱不能通心意,亦百死不悔。君上瞧得起也罷,瞧不起也罷,絕不能動搖我半分。”

君位的誘惑在眼前,趙倚樓眼也不眨的就拋棄,他從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是淡薄,他就是胸無大志的大俗人,又能如何?這世間容得下贏駟吞吐八荒的野心,就容不下他趙刻獨善其身?

贏駟勾起唇角,“大善,趙將軍當謹記今日之言,不離不棄。”

趙倚樓微微蹙眉,他是個心思單純之人不假,但不蠢,能看出贏駟那笑容絕不是欣喜寬慰。

“臣告退。”不管如何,趙倚樓還是很佩服贏駟的胸襟氣度,那日交手時,贏駟也沒有少吃虧,正如宋初一所說,倘若贏駟是個心窄的,他非死即殘。

也因此,趙倚樓對他的印象略略改觀了一些。

回了府中,趙倚樓將事情前前後後一句不落的告訴宋初一,包括最後那個意味不明的笑。

雖則趙倚樓講的很詳盡,但觀察分辨人細微情緒這種事情,還是要親身感受才算數,她也就不妄自揣度君心。另外不管贏駟信不信,總之她得尋個機會表明一下自己謀事的決心。

沒幾日,宋初一便接到君書,因公孫衍離去,司馬錯補了大將軍的位置,而宋初一接任國尉一職。

這個決定在朝中掀起不小的波浪,國尉是武職,沒有人規定武職官員一定要武功高強能衝殺在千軍萬馬之中,但看著宋初一那一副細胳膊細腿的樣子,實在也太沒有說服力了!

因此上任之後的第一日,便引來群臣“圍觀”。

秦律規定,不得以升遷、親喪、喬遷等名目收受鉅額禮品,以杜絕攀比、賄賂、奢靡之風氣,因此這群人真的是純圍觀啊!

宋初一咧著嘴應付了一上午,過午之後便閉門謝客,矇頭睡大覺去了。

第二日走馬上任。

宋初一正在的《滅國論》實際是一種國策指導,為國家前進方向指路,其中不乏“鋪路方法”,但畢竟是理論,要指著宋初一一個人去完成,一兩年就能生生把她累死。

而張儀的縱橫說,正是滅國論的其中一部分,他是行縱橫之人,負責對外邦交。這個對外邦交,不僅僅侷限於秦國和其他國家的關係,倘若列國之間有什麼針對秦國的謀劃,他也要設計破壞。

縱橫家的學術也就那幾篇書卷,很容易讀明白,誰人閱讀之後都可去行縱橫之事,然則,行縱橫不僅要有鋒利口舌、淵博學識,要胸懷天下局勢,高瞻遠矚,更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急智。能達到這些要求,方能成大事。所以說泛泛之輩行縱橫,不過就是趨炎附勢以圖名利之輩。

266章 贏駟的病情

宋初一自問這方面比張儀相差甚遠,再加之衡量自己女子之身不便太過招搖,便自請了整頓訓練秦軍的任務。

《滅國論》強秦之策,第一步闊疆土、富民,如今攻佔巴蜀,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