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從噩夢裡驚醒,他的神經中樞已經紊亂到不會自主呼吸,清醒過來後只覺得窒息和疲憊。

“瀧澤……”

黑髮青年轉而溫柔的低語,他說出了對於太宰治來說有些露骨的安慰,“不要怕。”

“……”

仔細回想……瀧澤生其實很少聽到太宰治的保證,承諾。往往都是他在說,而太宰治表現出的是被動接受,或者預設存在的意志。

他沒有抗拒,卻也沒有像五條悟那樣直白的回報情緒。

所以瀧澤生偶爾也會想,自己是不是仍然沒有捂熱他那顆蜷縮的,猶如神觀望世人般疏離的心臟。

可是太宰治對他又太過不同,於是瀧澤生理解了,每個人表達愛的方式是不一樣的。

這個孩子太謹慎了,剛遇見他的時候,他好像一個人被留在怪物組成的世界裡,沒有人在意,也不在意任何人。

他聰慧異常,可他是仍是年幼的。

瀧澤生身死時,太宰治也不過十八歲。

十八歲,一個稱不上是成熟男人的年紀,太宰治獨自收斂了失去瀧澤生後失魂落魄的心緒,迅速的重新規劃了自己的處事方式,在黑手黨的路上走到了頂。

這是沉默的,帶著執念和勇氣的愛。

“我想,如果是之前的我,說不定就放棄了……”

瀧澤生艱澀的說,“你以前總有陰晴不定的時候,那時候我跟在你身邊時也會想,這樣的我們要如何走到心意相通的地步。”

“……什麼?”太宰治認真的看著他。

“我在腦髓地獄裡,聽到了很多惡言。”瀧澤生虛弱的抬起手,小心翼翼的撫上太宰治的臉頰,用同他一樣的姿勢與他額頭相抵,“我幾乎要撐不住了,太宰。”

那些惡言,讓瀧澤生開始懷疑自身。

是他一直存在的懷疑。

所以他逃離穿越局後,在悟的世界裡偶爾也自我麻醉過,他以為太宰治沒有他也會過得很好,因為自己可能不是那麼重要。

他那一生都沒有得到過確切的答案。

就像織田作曾說的,“你在用時間走近他嗎?”

沒錯,他們兩人之間需要的不是偉大

() 浪漫的誓言(),而是用時間來證明的真情。

你愛我嗎?

愛在哪裡?

我看不到。

我看到了2()2[(),太宰。”瀧澤生哽咽的說,“我不會放棄的。”

看啊,這才是現實。

瀧澤生對自己的說。

他夢境中的太宰治是假的。

再次睜開眼,瀧澤生看到了穿著單薄西裝的太宰治,他的個子偏矮,蓬亂的頭髮落在頰邊,掩著一雙深不見底的,黑沉沉的眸子。

“離我遠點。”

他吐出了冰冷的惡言。

“總是跟在我身邊,你是一條沒有主人的狗嗎?”

他舉起了槍,這次對準的不是自己,而是對面的瀧澤生。

時間線靠前推了。

在成年的太宰治自殺後,擺在瀧澤生眼前的噩夢是少年太宰治的冷漠疏離。

瀧澤生呼吸發緊,整個大腦都在轟鳴。但他的情緒被異能力控制時,思辨的能力也一遍遍的告訴他,不要相信。不要相信面前這個假的太宰治。

“總是黏在我的身後,很噁心。”

他在太宰治厭惡的眼神下瑟瑟發抖,卻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抗。

來吧,來吧。

殺死我。

碧眸青年呢喃著,

殺死我,這場噩夢就消失了,就會被證明是虛假的。

“砰。”

熟悉的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