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找陳平晦氣。

入夜,我與東風仍是一身白衣,因為東風習慣穿著白衣,而我決定為師兄守孝三年,只穿白衣。春風與秋水武功精進不大,不利於深夜入府偷襲,便留在客棧等候。

東風攜我越過相府高高圍牆,一路直奔陳府內院而去。陳府中一片漆黑,隱隱能看見書房似乎有些光亮。陳平當這丞相很是不容易,如今周勃辭官,他才能大權在握,因此很是小心翼翼,每日忙忙碌碌地拉幫結派,暗自培養勢力,一邊又要對劉恆溜鬚拍馬,不過這些都沒真才實學來得重要。因此他每天都跟個工作狂一樣努力著,希望能保住在劉恆心目中的一席之地……

東風帶我輕輕飛躍,直奔書房那絲光亮而去,方到近前,便聽到陳平一陣窒息的咳嗽。畢竟他已是風燭殘年的老人,怎經得起天天如此工於心計、伏案勞累?

東風低低發出一聲冷笑,將我放在門外,然後向利劍一般插入書房,我只覺眼前白影一閃,只聽得屋內 “咕咚”一聲沉悶的重物落地的聲響,白影再次晃回我的身邊,東風微笑著低聲說:“那惡賊已被我點了|穴道,進去吧!”

我跟他一同走進屋內,陳平一身紅衣,如同一隻蒸熟了的大蝦米般蜷縮在几旁,俊美的臉和雪白的鬍鬚一同貼在地上,四肢呈奇怪的姿勢,手旁散落著一些書卷,臉色蒼白,嘴巴大張,卻發不出一絲聲音來,只是用驚恐的目光看著我們。

“相爺,我師兄呢?”我冷冷走過去,蹲下來,微笑著說。如今師兄已死,我犯不上再對他客氣,更不會為他所牽制,只想以暴制暴。

陳平仍是大張著嘴巴,睜大眼睛驚恐地看著一身白色女裝的我。

“呵呵,我點了他的啞|穴。”東風也玩味地微笑著,蹲在了我的身旁,“可要解開?”

我咯咯一聲嬌笑:“你個壞東風,怎如此對待相爺?還不給相爺解開!要不相爺如何發號施令?”

“哈哈!也是,如今若是旁人看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相爺如此躺在地上只怕有傷大雅。”東風嘻笑著上前將陳平拖到榻上,使他靠牆坐好,這才“唰唰”兩下解開陳平的|穴道。

“咳!”陳平吐出一口帶血的濃痰,使勁喘息著。

我厭惡地別過頭去,等他咳喘完畢,這才回頭笑道:“相爺,我師兄呢?”

“這個……項公子,柳姑娘……這個……老夫……”陳平臉色更加蒼白,雪白的鬍鬚隨著他的支吾,也一起晃動著。

“吆——相爺,難不成想不起將我師兄關到何處了麼?那相爺可記得將我爹爹如何了?”我輕笑著伸手幫他將鬍鬚捋順,擺出好看的姿勢,嘻笑著扯了扯。

“姑娘饒命……”陳平顫抖著起身跪下。

“這個,這個如煙可受不起,快快起來!”我笑著躲閃著,“難道相爺得了失憶瘋?忘記我爹爹與我師兄到何處去了麼?”

陳平磕頭如搗蒜,說:“姑娘饒命啊!陳平也不想如此,左先生確是自盡啊!柳公也是周勃所為,真不關老夫的事啊!”

我呵呵笑著,環視著書房道:“哦?相爺那些勇士呢?那些將我師兄殺得無還手之力的勇士呢?今日怎不來看這好戲?”

“姑娘啊,饒了老夫吧!老夫願殺了那些勇士為姑娘出氣。”陳平鼻涕眼淚流了滿臉,卻不敢伸手去擦。

“無恥!難道你除了出賣旁人便不會做點好事麼?”東風憤怒地伸腳踢在陳平屁股上,陳平頓時來了個狗吃屎。

“項公子怎能如此對相爺?”我嬌笑著罵道,一邊忍著噁心將陳平扶了起來,“相爺可是疼了?唉!項公子太粗魯了,一點都不懂得憐惜……”

陳平看著我微笑的臉,渾身開始顫抖,哭泣說:“姑娘……老夫是對不起你,但那些事真不是老夫親手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