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刀也似的一笑:“這種事,可有假的?而今我的好朋友龍舌蘭也落入他手裡。你不補救追緝,反而還為孫青霞那種淫魔說話!?”

“好。”鐵手握著拳頭,一字一句地道:“假如孫青霞是這樣的人,做了那樣的事,我若抓拿不了他歸案,也要他血濺三陽!”

然後他鐵著臉向麻三斤問道:“到底情形怎樣!?”

麻三斤望向那少年和巨漢,眼裡也洋溢著光:

一種異光。

那背向大家的少年道:“而今鐵捕頭已跟我們同一陣線,有話不妨直說。只不過……”說到這裡,停了不語。

只聽馬龍冷冽的接道:“他的懷疑已告一段落,但我們對他是不是孫青霞的同黨依然感到可疑。”

餘樂樂接道:“這種情形,為安全計,理應將鐵遊夏還押候審!”

陳貴人道:“若為脫嫌,還你清白,鐵捕頭理應束手就擒才是。”

李財神道:“當然,拒捕是滔天大罪,我們大可將之斬而立決。”

馬龍長袖垂地,雙目深深注視鐵手,語重深長地道:“這些律法,鐵捕頭當然都已深明。你維護刺客洪漢在先,又為淫賊孫某掩過在後,這山上的血案,也跟你脫不了嫌,而今,我看你要束手就逮?還是頑抗到底了?”

說罷,他的視線轉移了。

不再望鐵手。

而是望他自己“那邊”的人。

一個一個的看過去──

那背向的神秘少年、那氣虎虎洪烈烈的彪形大漢、“東天一棍”餘樂樂、“朝天一腳”詹通通、“財神”李老未、“貴人”陳大紋、“天狼神刀”巴巴子、“天狼神槍”回家家、“狂菊”蘇眉、“袋袋平安”麻三斤……另外還有三頂轎子(到底裡邊還有沒有人?)、十二名赤裸著上身的大漢(究竟是普通的轎伕還是身懷絕藝的高手,隱伏其中?)

鐵手呢?

他身邊有什麼人?

可能支援他?

足以支援他麼?

縱橫 … 第十回 出口的話一如脫弦之箭

要是你,你怎麼應付?

──你只一個人。

對方卻是全人類。

對敵一事,常如寂寞。

寂寞恆常是你自己一人,孤單面對。

熱鬧時卻是與全部的人共處。

但寂寞也不是隻有你一人時發生:就算有很多很多的人在身邊,但他們跟你心靈沒有契合,看法也不一致,那麼,這種在大熱鬧裡心中的落寞,才是真正的寂寞。

排除寂寞只有兩種方式:

享受它。

遺棄它。

你說鐵手此際會用哪一種方式?

他只是平靜的,對大家(“風塵”陳風、“快馬”旋風老烏、“脫尾虎”何孤單、“大漠飛沙”洪鞋而四人)平心靜氣的道:

“你們回去吧,這兒的事,是我的事,不關你們的事。我解決得了,沒你們的事。”

然後他不等他們回話,已霍然回頭向那巨漢、少年凜然的道:“你們可以因懷疑我是參與害死這山上無辜百姓而拘拿我,但我也一樣要指控‘叫天王’叫他的手下:殺死苦耳神僧,燒燬‘抱石寺’!”

“什──麼!”?

那巨無霸怒嘶起來,從咽喉到骨骼都騰騰有聲,像一口氣吞下了十幾顆旱天雷。

“胡說!那‘飛來石’上明明寫著是孫青霞乾的──!”

此語一出,大家臉上都變了色。

只聽鐵手緩緩的道:“‘抱石寺’出事的時候,馬軍師剛剛不是說過沒上過抱石寺麼?你們不正在這不文山上的嗎?怎麼連寺前石上刻了什麼名字,你都能這般一清二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