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蘭蘭說什麼也不能讓羅婉去做這竭澤而漁的事,“娃娃還小,沒娘在身邊怎麼成小婉,娘知道你想給家裡掙錢,可那繡娘豈是好當的,過個三五年將你熬成了半瞎子,可怎麼是好銀子沒了可以再賺,可眼睛壞了,上哪給你換個好的去”

羅婉一聽婆婆這話,眼圈一下子就紅了。若是換成別的婆婆,一聽有一年十兩銀子的差事,別說是當繡娘了,就是當苦力,也會巴巴的送著兒媳婦去的。可自己家婆婆,不但不嫌棄自己生的是女娃,還花了五兩銀子救自己的命,更是反對自己去當繡娘。

羅婉抹了把眼淚,心裡感動,低頭摩挲著繡了大半的荷包:“可我也不能只是每日吃香喝辣不幹活。”

張蘭蘭輕輕拍著羅婉的手,道:“好孩子,娘知道你想給家裡分擔重擔,可你現在還在月子裡,要好好養著,不然老了落下病根就有你後悔的。你想繡花,娘不攔你,有時間了繡個荷包繡個帕子就是了,只是做繡娘之事不要再提,我是無論如何不會答應的。”

羅婉見婆婆堅定,點點頭,擦乾眼淚,從枕頭旁的小匣子裡取出幾塊白紗布料來,小心翼翼展開,對張蘭蘭獻寶似的道:“娘,你瞧,這是我兩個月前去城裡繡坊寄賣東西時,問相熟的繡娘求來的幾個新繡樣。我聽說這是京裡最時興的花樣子,比原先我繡的那些花樣子好看多了。這並蒂蓮就是照著新繡樣繡的,原先我繡的荷包能賣十二錢,新繡樣繡的荷包估摸著能賣十五錢。”

張蘭蘭接過那幾個繡樣子,瞧了瞧。

……畫的,真不怎麼樣……一個專業畫家的評論。

張蘭蘭有職業病,指著牡丹繡樣道:“這花這麼畫不好看,你瞧這葉子,都遮住花瓣了,顯不出花朵的雍容華貴。”

羅婉吃驚道:“怎麼會娘,這可是京城最時興最好看的繡花樣子呢。”

張蘭蘭搖搖頭,道:“你等著,娘給你畫個花,你比較比較再說你這個繡樣子好看不。”

張蘭蘭起身去廚房,撿了一小塊燒黑的碳,返回屋裡,將那繡樣子翻了個麵攤在桌子上,用黑炭在空白的白紗布上畫了起來。

羅婉圍在旁邊看,只見婆婆手裡的黑炭在白紗布上看似隨意的描了幾筆,一朵牡丹花瓣兒就活靈活現的出現了。這種畫個牡丹的事對張蘭蘭來說簡直是小兒科,她隨便畫了畫,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便躍然呈現。

“好漂亮,跟真的一樣!”羅婉吃驚的嘴裡能塞個雞蛋,婆婆畫的又快又漂亮,竟然比京城最好的繡娘畫的繡樣還要漂亮。

張蘭蘭很淡定的拿出另外一張繡樣,隨手又畫了兩朵不一樣的牡丹花。

這種玩意她畫的沒有成千也有上萬,都是基本功。當年張蘭蘭的恩師帶她去野外寫生,就光畫一朵花,從不同的角度,要求她畫出十多種樣子。

“真好看!”羅婉小心翼翼的捧起張蘭蘭畫的牡丹,仔細端詳著,“沒想到娘還有這樣的技藝。”

張蘭蘭咳嗽了一聲,打了個哈哈道:“我年輕做姑娘的時候繡花繡的還行,年紀大眼睛花了繡不花了,可是畫幾個花樣子還是行的。這都是我小時候我娘教給我的,傳女不傳男,壓箱底的手藝。”

古代女子幾乎人人會繡花,人人都能畫幾個繡樣子,只是畫的好壞不同罷了。俗話說,高手在民間,祖上給自己兒女傳幾手餬口的絕活也是常見。再說原身的母親都去世好幾年了,誰也不能找她求證什麼。

羅婉喜愛繡花,捧著婆婆畫的繡樣子如獲至寶,道:“娘繡不動了,就讓媳婦來繡,這麼好看的繡樣子,外頭肯定沒有,等繡成了定能賣個好價錢。”

張蘭蘭隱約記得繡樣子也是能賣錢的,只是原身對女紅不感興趣,很少涉及這方面的事。

“小婉,你說娘畫的這繡樣子,拿出去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