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真的去路。鐵木真的腦海中出現一道閃電,他驚叫道:“這是長生天不讓我出去啊,看來敵人還沒有走!”

他先是跪在地上磕頭,向長生天表示感謝,然後返回森林深處。又躲了三天三夜,餓了開始吃樹皮,渴了仍然吸吮樹葉。大自然讓他生存了九天,第十天,他有點惱怒地想,這回他們該走了吧。他牽著馬向森林入口走去,行走過程中,他時不時地回頭看馬鞍子,馬鞍子在。他又去看森林入口處,讓他驚喜的是,那塊巨大的白石不見了!

這是長生天的意思,鐵木真狂喜起來:“敵人走了,我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他跳上馬背,給了馬狠狠的一鞭子,馬開始加速,衝出森林。就在衝出森林的一剎那,鐵木真眼前一晃,整個天地倒轉過來,他聽到了馬嘶,看到綠地離自己的臉越來越近,最後終於重重地撞上了它。他“哎喲”一聲,整個身體趴在地上。如你所知,這是慣性,他的馬被什麼東西絆倒,把他摔了出去。

鐵木真很快就知道了絆倒馬的是他的敵人,因為他們已圍了上來,對他拳打腳踢,還咒罵道:“你這個小崽子,居然這麼有毅力,躲了九天,險些沒把我們熬死!”

鐵木真鼻青臉腫地被活捉了。

長生天這次沒有給他警示,他好像因為此事惱怒了一會兒。不過他如果知道孟子說過的那句“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的話,就不會惱怒了,因為經歷磨難是一個偉大人物脫胎換骨的必經步驟。

凡是知道塔裡忽臺已活捉鐵木真的人都斷定,鐵木真非死不可,包括鐵木真自己。出人意料的是,塔裡忽臺全方位無死角地“鑑賞”完鐵木真後,卻沒有殺他。他眼珠子骨碌地轉,最後露出一絲獰笑,下令說:“幫我給他戴上枷鎖,各營輪流看守,我要讓他知道我泰赤烏部的勢力有多大!”

所謂各營就是“阿寅勒”。蒙古人遊牧分兩種,一種是個體遊牧,被稱為“阿寅勒”,當時的鐵木真一家雖然有幾個帳篷,但卻屬於“阿寅勒”;另外一種就是集體遊牧,被稱為“古列延”,比如現在的塔裡忽臺,他的帳篷在中間,主動跟隨他的氏族成員們圍繞著他的帳篷駐紮,形成一個帳篷群。

泰赤烏部的“阿寅勒”們自然很多,所以塔裡忽臺才說讓鐵木真看看他們部落的勢力有多強大。

就這樣,鐵木真戴著枷鎖每天都從一個營地轉到另一個營地。雖然保住了一條命,但前景非常黯淡,沒有人來拯救他,他也許會死在從一個營地到另一個營地的路上,或者就死在戴著枷鎖的睡夢中。在他的人生中,恐怕沒有比這更糟的了。

不過,此時鐵木真有兩樣法寶,一個是他堅毅的性格,另外一個就是他出奇的好運。

越獄

塔裡忽臺經常舉行不大不小的宴會,自從囚徒鐵木真到來後,宴會上必不可少的節目之一就是展覽鐵木真。每當宴會達到高潮時,塔裡忽臺就會讓看管鐵木真的蒙古包主人把鐵木真帶到宴會中央,他每次的開場白都是這樣的:“你們看啊,這個骯髒萎靡的人就是也速該的長子,為他令人作嘔的樣子,乾杯!”

鐵木真站得筆直,冷冷地看著狂歡的敵人,眼裡燃燒起了火。他咬牙切齒地默默發誓:此仇必報,將來我要十倍奉還給你們!

塔裡忽臺當然不知道鐵木真早就對他恨入骨髓,而每次惡作劇式的羞辱更是讓鐵木真對他的仇恨雪上加霜。不過有一點讓他對鐵木真大為敬佩,那就是,在大半年的折磨屈辱下,鐵木真從未有過沮喪,始終保持著堅毅的個性,保持著別人所沒有的冷靜,這是一種可怕的力量。但塔裡忽臺不怕,有誰會對砧板上表現堅毅的肉感到恐懼呢?

性格讓他在厄運中存活下去,而運氣則讓他有了開啟囚牢的鑰匙。

盛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