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不如下詔給林純鴻,令其率兵勤王,若他真的北上,自然可喜,若他諸多推脫,則失卻大義,正好讓天下看清他的真面目……”

朱由檢想讓馬兒跑,又不想給馬吃草,楊嗣昌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得彎腰躬身,道:“皇上聖明……”

……

楊嗣昌離宮後,立即令人將高起潛喚來,將宮內之事坦誠相告。

高起潛跌足長嘆,用尖利的嗓音說道:“與其招盧象升率一部進京勤王,還不如下詔召天下兵馬勤王!盧象升性剛,寧折不彎,很可能會壞了大事!”

楊嗣昌大驚,問道:“這卻是為何?”

高起潛苦笑著,伸出大拇指,大拇指不停地彎折,低聲說道:“臉面,耳根子軟……”

楊嗣昌瞬間明白了高起潛的意思,後悔得跟什麼似的,恨不得扇自己兩嘴巴。他不由得長嘆了一口氣,暗道:最近到底怎麼了,顧慮不周,老是出昏招!韃子公然在京師以東劫掠,無異於在一巴掌扇在朱由檢臉上,朱由檢性急,丟了臉面,恨不得立即召集天下兵馬,將韃子一鼓盪平。這種情況下,盧象升率兵進京,按照盧象升的性格,十有**會攛掇朱由檢與韃子決一死戰。

朱由檢耳根子軟,又按捺不住被韃子欺負上門的這口氣,很可能會改變楊嗣昌穩固宣大、薊遼、關寧防線,拉攏蒙古和朝鮮的既定戰略。如此一來,辛辛苦苦謀算的大局,算是付諸東流了。

楊嗣昌臉色大變,怔怔半晌,問道:“以公公之見,該當如何?”

高起潛苦笑道:“咱家能有什麼好辦法?只能寄希望於盧象升,希望他的看法與我們一致,不要攛掇皇上與韃子決一死戰!”

楊嗣昌搖了搖頭,臉色灰敗,黯然道:“據本官對盧象升的瞭解,希望相當渺茫……盧象升民政、練兵、作戰皆有一套,唯獨這眼光……哎……”

楊嗣昌嘆了口氣,與高起潛一道陷入沉默之中,皺著眉想辦法。

半晌,楊嗣昌忽然站起身來,斬釘截鐵地對高起潛說道:“本官將派一名善辯之士,前往盧象升軍中試探他的態度,並努力說服他接受我們的方略。如果萬一盧象升不接受,說不得,只好讓公公親自出馬了……”

高起潛愕然,指著自己,問道:“咱家?如何親自出馬?”

楊嗣昌一字一句地說道:“請求皇上,任盧象升軍中的監軍!”

高起潛愣了愣,苦笑道:“只能這樣了!哎……咱家罵名已經不少,希望這次能被罵得輕點……”

……

在楊嗣昌的力勸之下,朱由檢按捺住召集天下兵馬勤王的念頭,最終由內閣票擬,朱由檢批紅,召集盧象升、林純鴻、隆平侯張拱薇率兵馬勤王。

三份詔書,一份向西北,一份向西南,一份沿運河向南,分別飛往宣府、荊州和南京。宣府離京師不過三百多里,不到一日功夫,盧象升就接到了勤王的詔書。

盧象升早已做好了南下的準備,接到詔書後,不到一日功夫,就將宣大一線防務安排妥當,而後,親率五千余天雄軍,晝夜兼程,望京師進發。

行至雞鳴驛時,盧象升忽接到報告,兵部職方司副主事李紹翼求見。

盧象升大奇,不知李紹翼現在來拜訪,到底何意,慌忙將李紹翼請入中軍帳中,分賓主坐定,寒暄已畢,李紹翼道:“聽聞盧總督接詔後,憂心京師安危,率兵馬晝夜兼程趕往京師,下官既感且佩。還請問盧總督,對韃子兵力可曾詳細瞭解?”

盧象升越聽越疑惑,心想,通報敵情,一紙密文即可,為何讓職方司副主事親自走一趟?這其中必有蹊蹺。盧象升不動聲色地回道:“略有所知,還請李主事詳細言之。”

李紹翼清了清嗓子,道:“十月初六,吳國俊畏敵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