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還有第三個,那個人從一開始就不打算除掉我們,他是故意要將我們逼上賊子林。那他的動機是什麼呢?——我覺得,很有可能,他就是要讓我們知道正則隊的事情。”她說著,推推他,露出思索的樣子來,“你說,他是不是為了暗示我們什麼?”

如果第二條太牽強的話,那麼第一個和第三個猜測應該會很接近才對。

她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有道理,便又推推他:“你覺得呢?”

花陽沉默許久,才緩緩道:“即便是在下,也只能是猜測,沒法肯定。到底如何,到了金陵便知道了。”

向陽第一個猜測很快就推翻了。

因為幾人一路快馬加鞭到達金陵的時候也已經到了十月初一,值得慶幸的是,秋鴻劍還並未被人盜走。

說不奇怪那時不可能的。孔絕塵是“按時”死掉的,然而不知為何,秋鴻劍卻脫離了原本的套路。

難道是犯人忘了?還是說,他根本就不需要秋鴻劍?

孔夫人與官府派來的仵作早已候著幾人了。林無枉向來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一到達連客套話也沒多說幾句,便直接去了停放屍體的房間。

因為官府那邊打過招呼,所以孔絕塵的屍體被很好地用冰塊儲存了下來,再加上如今天已轉涼,所以基本上還保持著死時的樣子。

三番五次的與屍體打交道,向陽本來覺得自己已經產生免疫力了,但是沒想到,這次再看見屍體,胃裡還是忍不住開始翻江倒海。

這倒也不能怪她,實在是因為……孔絕塵死的太過悽慘!

孔絕塵與朱子承年歲差不多大,眼角已經有了皺紋,頭髮也是花白花白的。對於自己的死,他表現的很是平靜,不知道是不是向陽的錯覺,她甚至覺得孔絕塵在笑著。

嘴角只是稍稍勾起,不是過於明顯的笑容,如同蒙娜麗莎的微笑那樣,叫人看不清楚。然而……卻詭異無比!

孔絕塵的眉心處有個血洞,不大,當然,也絕對不能算小,約莫有筷子直徑的四分之一大小,深已透骨。

血早已凝幹。

這個可憐的男人死後數日也不能被清洗乾淨,凝固的血爬在他的眼眶邊,發跡邊,嘴角邊。還有兩行,直直從眼角蜿蜒至下巴,宛如血淚。配上這抹詭笑,實在是叫人心悸。

更何況,這樣的血洞不止一個。

在他的咽喉處,心口處,小腹處皆有這樣的血洞。他本來就穿著一身淺灰色的衣裳,被這血已浸染,變成了沉沉的烏黑。

彷彿那些血洞是打在她身上了一般,向陽一隻手捂住自己脖子,一隻手撐著窗臺,粗粗喘上好幾口氣,才緩過勁來。

血洞盡是在能要人命的地方。光是眉心一點便可以讓他死亡了,卻不知為何還要在別的地方弄下這樣的傷口。難道說怕孔絕塵也像徐閒庭一樣,自個兒從棺材裡面爬出來再自殺一次麼?

趁著幾人檢查著屍體,向陽四下環顧了一圈。

孔府比之徐府要富裕許多,大約是因為這家主人死了,奴僕走了一大半,卻依然有幾個在院中來來往往。屋子的木質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卻因為打掃得乾淨,顯得還很新。

屋中聚著的人不少,管家和一名下人婆子正捂嘴哀哀哭著,神情悽切,不像是作假。而與他們一比,這家的夫人和孩子卻顯得太奇怪了一些。

孔夫人是個標準的古典美人兒,一張標準的鵝蛋臉,眼裡凝了汪微瀾的秋水,眉眼帶愁,雙唇緊閉。她距離眾人不遠不近的站著,淡淡的看著孔絕塵的屍體,眼眶雖然稍稍有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