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抬眼望向他的時候,卻聽到那茹毛飲血的傢伙朝我喊道“你是什麼怪物?”

被這樣一個已經喪失人性的傢伙稱作怪物的我,只是咧了咧嘴,而後身子化作一道殘影激射出去。

而那傢伙也是在一瞬間準備起身躲開,卻不曾想,我速度快到如此驚人的程度,一拳已經撞到他的腰腹,而後就聽到一聲咔吧的碎響,那男人甚至來不及開啟神識,身子已經狠狠撞在一旁的粗樹上。

砰的一聲悶響,大樹險些被攔腰撞斷。

男人哇的一口血從口中噴出,甚至不待他腦子反應過來,呼喝的風化作一個個鐵拳,如暴雨傾盆,迅猛砸在他的身上。

地面上的石子落葉抖動如篩子,而不一會兒,一座小坑已經形成。

我看著坑中血肉模糊的那個身影,想到這傢伙惡行劣劣,舉起被血汙包裹住的拳頭,狠命砸向他的頭顱。

至此,我跪在血坑中,望著那具被我砸爛的屍體,心中的火已經逐漸消散而去。

四周濃濃的血腥氣味,經久不散。

我從血汙裡站起,環視四周,最終還是抬步走到了那老道人的殘骸處,幫他收拾起遺骸來。

老道人雙目圓睜,脖頸處已經被撕咬的不成樣子,我看著老人的雙眼,看著這位眼中滿是憤懣的老人,雙手將他眼睛合上。

看著這位年歲和我那位師傅很是接近的老人,也許是年代關係,我總覺得他們身上有種相通的氣味。

默默唸誦起往生咒的我,眼瞼低垂,似虔誠的教徒,又似深山古廟中對著蒼老的大樹認真打掃的老翁。

一片肅穆下,突的一股鑽心的痛從我的後心口傳來。

我渾身顫抖,那一瞬間好像有團炙火在灼燒我的心臟,在烘烤我的靈魂。

不停的上下翻滾著,視線掃過四周,卻並沒有任何人任何施法的痕跡。

但火焰還是在燃燒,並且隨之一步步擴散到我的身軀四周,進入肺腑,灼燒著我的五臟,烘烤我的骨骼,試圖鑽進控制全身的大腦,試圖讓我失去意識。

不知所措的慌亂讓我沒能第一時間做出正確的選擇來,我忍著強烈的不適,第一時間竟然是順著那劇痛的指引下,用手掌從背後狠命的往裡挖去,試圖從最開始的地方揪扯出那在我身體裡蔓延的巨大苦楚。

可隨著血肉模糊,我的手掌幾乎扣進了面板以下,摸到光潔的脊骨,也沒能找到那似魔咒般的痛苦來源。

鮮血的氣味混雜在讓人焦躁不安的炎熱裡,而全身在火焰的炙烤下,沒有一處可以倖免。我痛苦在地,任憑血肉剝離,任憑泥沙潑灑,甚至就連我試圖用撞暈的方法也無法讓自己從苦難中脫離。

又一片血肉從我的臉頰上撕扯下來,鮮紅的淚水滾滾淌下,我拿腦袋撞著地面,喉嚨裡如同藏著十數頭野獸,但此刻我的情緒更似一隻崩潰的嬰兒。

那一刻,仿若周身擠滿了人,他們都是惡鬼,他們都是野獸,他們拿著刀劍,他們在割我身上的血肉。

我見過地獄,早在袁城的時候,對著地獄百景圖的匆匆一瞥,畫像上的凌遲火油即便再真實,也是讓我覺得,離之甚遠。

可現如今,我所遭遇的這一切不在地獄卻又勝似地獄。

望著眼前如同末日般的血紅世界,周圍的一切都如煙霧模糊散去,唯有那些猙獰的惡鬼們在我身邊影影綽綽越聚越多。

我陷入到一種昏昏沉沉的險要境地裡,周身的一切都彷彿和我隔離開來,我只能聽見轟隆隆似火燒的聲音,眼前的世界也越發的黑暗。

“撐下去!”

突入起來的一個聲音,讓我的意識稍微清醒了些,可也僅是如此。

四周仍然是轟隆隆的一片,只要我清醒一點,那痛苦便也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