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開始模糊,耳邊全是嗡嗡的聲音,整個世界裡,只有我自己一個人,什麼也感覺不到。

我不斷的眨著眼,眼瞼上滑落粘稠的紅色,滴入我的眼睛又被我眨出,順著臉頰往下淌,更象是血淚點點。

終於看清那具棺材安安穩穩的放在那,我透了口氣,放下了一顆懸著的心。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感覺到了身體的綿軟,是筋脈斷了?還是骨肉碎了?

無所謂了。

我撐著地,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鼻子裡不斷的有血湧出,流入我的口腔,滴答在我的胸口。

我要看看澐逸,我要帶他走。

腦袋中,只有這一個意識。

一步一個腳印,紅色的。

我朝著澐逸的方向,才踏出兩步,身體一軟,再一次撲倒在地。

眼前,一雙青黑色的靴子停留,還有莫滄溟冷酷的聲音,“你受了我的‘嗜血烈陽掌’,還妄動功力,只會讓你死的更快。”

內傷,看著奔湧不息的血,我心裡已經有數了。

慢慢的抬起頭,目光看著那雪白的花瓣天地,莫滄溟掌風掃起的花瓣還在空中紛紛揚揚,有的,沾染了我的血,不在那麼無暇,多了幾分邪氣和慘烈。

“滄溟!”一聲重喝,人影飄落我的身邊,掌風逼向莫滄溟的身體,“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勁風擦過我的身體,依稀是莫滄溟在躲閃,“敢挑戰神族天威者,應該是立斃,你手下留情已是犯錯,這就是你身為執法者做的?”

“她已經受傷,已經不能動用武功,你分明是故意的,你逼她用武功就是在逼死她!”

“你別忘記了,我現在是代族長,沒有人能違抗我的命令,你想叛族?”

“滄溟,算我求你好不好,看在她和你同一個師門的情分上,放過她!”

“如果我放過她,你是不是答應我,從此跟我回族,再也不隨意出谷?”

“可以,只要她活著。”

我聽到了,那些爭執聲,恍恍惚惚的,忽遠忽近,不想理,也不願意理。

我的手指摳著地面,一點一點的往前蹭著,身體很重,很重,每一寸挪動都用盡我所有的力氣。

一雙手,抱上我的身體,手指急切的擦拭著我臉上的血漬,“主子……”

模糊中,是那張臉,我記憶中最愛的那張臉。

我笑了,手指輕輕推開他,“我以前怎麼會覺得你像澐逸?他那麼美,你卻這麼噁心,你別碰我,髒。“

插我一劍,再來裝好人?

用盡全身的力氣,我從他懷抱中滾落在地,冰冷的地面上,又是一片血痕。

我要帶走澐逸,我一定能帶走他。

身體裡,血液又一次開始急速的奔走,衝擊著我的筋脈,已經分辨不出是莫滄溟的掌法讓我傷上加傷,還是即將月上中天,我體內的異變要開始了?我只知道我的血湧的更快了,這樣下去,只怕我還沒來得及證明自己的身份就因為流乾淨了血而亡。

證明又怎麼樣?

看他們後悔?讓他們難過?

我都懶得管,因為我不在乎他們,也無需在乎他們的感受。

我只在乎一個人,那個躺在那的人。

只有他,是我此刻的牽掛,我的依戀。

身體,在地面上拖行,淌落的血染紅了潔白的花瓣,霜白的輕紗垂落,我輕撫著,彷彿是愛撫著澐逸的身體。

抬起頭,我想撐起自己的身體,看一眼,哪怕只讓我看一眼。

我努力的夠著,手指觸碰上冰冷的棺材,我笑著,一點一點艱難的拉長著脖子。

就能看到了,就能看到了……

我的澐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