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男人貪花好色,恨不得三妻四妾也就罷了。那梁右昭居然尋了個青樓女子,非得納做平妻!這不是明著羞辱妾大姐是什麼!”說得太急,氣息稍有不穩。喘一口氣,慕夕瑤繼續說理。

“您說如您這樣的,雖然也有諸多女人,但您也就放在院子裡瞧瞧。只一次跟唐慧茹不清不楚,還跟妾透過氣,讓妾出面抬了人進門。哪裡就如他一般,尋死覓活為個女人,還是個青樓妓子,和家裡鬧得不可開交。”

慕夕瑤說得痛快,沒空檢視宗政霖神色變化。

墨蘭眼見殿下面色有變,再看主子義憤填膺,猶自不知闖禍,沒法子提醒,只能眼睜睜看著主子拳頭一握,嘭一聲砸在案上。

“這麼著還不算,居然為著個野女人訓斥正妻,害得妾大姐肚子裡成型男胎沒能保住。”

“殿下!”慕夕瑤拉了宗政霖袖口,雙目帶了怒色。“您說,這樣寵妾滅妻的,不對,連妾都算不上,是不是該浸豬籠?”像是不解氣,末了還添了句,“浸豬籠都便宜了他。活該給閹了,讓他再生不起花 思。”

慕夕瑤一通脾氣發洩下來,屋裡子靜得針落可聞。

宗政霖眉心狂跳,黑著臉拽了她出門,徑自挑了最近的客房,進門一個轉身,將慕夕瑤死死壓在門板上,就這般沉沉忘著她,一言不發。

驟然被人翻來倒去換了個地兒,慕夕瑤尚未消散的火氣騰地就冒了頭。

“殿下,您這是作何!”

聽她問得理直氣壯,宗政霖捏著慕夕瑤下巴,眼神深邃無波。

“你那寵妾滅妻之言,本殿也懶得與你計較。倒是再讓本殿聽到從嬌嬌口中冒出抬妾兩字,便休想討得了好。”

慕夕瑤原本還據理力爭的氣勢,驟然間就畏縮下來。

遭!一時氣憤,忘了眼前這男人,正是她精心謀來的“寵妾滅妻”的典型。還是其間頂頂翹楚。

至於唐慧茹,好吧,那是口不擇言,正巧撞上宗政霖槍口。

墊腳摟住六殿下脖子,慕夕瑤撅嘴委屈。“妾就是氣糊塗了,才傷了殿下的心。”

這倒是稀罕,慕妖女頭一回這般徹底認識到自己過錯。六殿下稍感驚訝,卻被她良好姿態矇蔽,漸漸就緩了臉色。

“殿下,您甭氣,妾怕您生氣又打人。”

宗政霖將好有些緩和的臉色剎那就僵在臉上。

“妾這會兒心裡難過得厲害,您別趁機欺負人。”拉拉他冠帶,慕夕瑤湊上去蹭蹭宗政霖下巴。攀著身子趴在他懷裡,就這麼柔柔著呼氣,撲在宗政霖脖子上癢癢的,帶了暖意。

“其實妾是詞不達意。妾想說,妾有殿下護著,便是後院女人再多,也欺負不了妾,妾的日子過得很好。”鼻音有些重,似帶了嗚咽。

“妾大姐好好一個人,配了那混蛋,真是被糟蹋了。”聲氣兒更低了些,聽得宗政霖心裡揪緊。

慕夕瑤摟著他安靜說話,這姿態極其少見。宗政霖撫著她背脊,眸色突地就變了。

頸脖處,竟見了溼潤……

自遇了慕夕瑤至今,何曾見她真有傷心時候。這次小女人緊緊摟著他,埋著腦袋默默落淚,宗政霖心裡滋味難言。

“殿下,妾有些怕。”

“怕孃親不好,怕大哥莽撞,怕大姐冷了心。”

聽她糯糯著三個怕字出口,宗政霖鳳目緩緩閉合,越發聽得難受。

見她笑得太多太張揚,猛然換做如此姿態,六殿下心裡犯堵。

“還好殿下趕了來。妾,謝謝您。”慕夕瑤腦袋埋進他頸窩,手上摟得更緊了些。

宗政霖眸子顫了顫,再睜眼時已是帶了厲色。

“嬌嬌,如往常般就好。那些令嬌嬌害怕之事,過幾日通通都會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