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釘子?難道是想反將一軍?

貴妃想暗中下手,那也得能置身事外!慕夕瑤笑得狡黠。拖人下水,她很樂意。

傍晚宗政霖到禪若苑陪赫連敏敏用飯,兩人規規矩矩,半句話都無。赫連敏敏暗中留意,卻見宗政霖只稍微用了些青筍,連專門煲的解暑湯,也一口未動,心下焦急。

“殿下,可是不合口味?”若是宗政霖用不慣禪若苑的吃食,那可大為不妙。

“午間多喝了幾口湯,現下這些已是足夠。”宗政霖畢竟是男人,對女人心思並不瞭解。他唯一在意的慕夕瑤,是有什麼說什麼,不想說就擺臉色的主,用不著他刻意揣摩。如今對面坐著的赫連敏敏可沒慕夕瑤那麼葷素不忌,感覺不好受,只能埋在心裡。

在丹若苑就用得舒心,多喝了幾口湯?在她這裡倒是挑了幾筷子就沒了胃口。赫連敏敏本以為自己能剋制情緒,保持鎮定。事到臨頭,才發現自視太高。明明是在禪若苑,卻處處都有那個女人的影子作怪!按耐住心中不平,赫連敏敏起身伺候宗政霖漱口淨手。

兩人收拾妥當,赫連敏敏端上茶水,坐在宗政霖身旁,欲言又止。

“何事為難?”

赫連敏敏神情多了幾分不自在,故作鎮靜的詢問,“殿下,這後院可是要安排侍寢?”這是所有正室都必須過問之事,再不願意,也要吞下不甘,請示夫君。

宗政霖鳳目微闔,看她忐忑不安,才淡淡交代。“初一十五,在你屋裡。其餘日子,無需理會。”慕夕瑤那女人,正巴不得自己背約放手。豈能讓她如意!

赫連敏敏本是恪守正室本分,管理後院。沒想到竟意外得了宗政霖允諾,一時間欣喜交加。

宗政霖願意遵循祖宗規矩,已是非常難得。外間傳言,諸皇子中,也只有四殿下還照應正妃顏面,每月都按時過去。其餘殿下不是招寢寵妾就是留宿美姬,哪裡還將正妃放在眼裡。說句大不敬的話,即便當今聖上,初一十五也不再安置副後寢宮。不過好歹還有個“副”字遮掩,言官也不好勸諫。

“妾謝過殿下體恤。”赫連敏敏倍感熨帖,情動之下,將身子緩緩靠進宗政霖懷裡。

宗政霖見她眼眶微紅,明白這是感念他敬重。心下喟嘆,可惜不是他心中所想,終究只能顧及一頭。輕輕握住她肩膀,將人挪開。

“夫妻之間,何來客套。”最難消受美人恩。

宗政霖起身看了下更漏,回頭與她交代,“時辰還早,本殿往書房一趟,稍後再回。”

赫連敏敏被他推開,心中溫暖瞬間被澆了盆涼水。眼睜睜看著男子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女子頭顱低垂,暗自咬緊貝齒。

不能灰心,沒了寵愛,只做個掛名正妃,何其艱辛!這條路雖難,畢竟時日尚短。只要搬開那個攔路的絆腳石,她就不信永遠都入不了宗政霖的心。如今所有的問題都只是因為“珠玉在前”!

宗政霖出了正屋,並未如同話中所說去了書房,而是半路折轉,幾個呼吸已到了丹若苑外。

慕夕瑤看著男人大步而入,笑著起身迎接。才靠近,就聞見一股淡淡的千糸閭香氣,立時間就是噴嚏不斷。

宗政霖起初不知因由,看她難受,急忙過去扶了人坐下。哪知慕夕瑤非但沒好,反而眼淚汪汪推開他,使勁往後躲。最後更是全身泛紅,拼命叫喚趙嬤嬤和墨蘭。

“主子!”墨蘭一驚,扶起她就往浴池而去。

“殿下,側妃對閭葉類植物不受用。上次在淑妃宮中就有一回,只不經意間嗅到些氣味就全身發紅。那時殿下還在軍營,尚未告知。”趙嬤嬤看著宗政霖黑沉的臉色,趕緊解釋。

宗政霖被慕夕瑤推開已是不悅,再聽提及香味,哪裡還不明白?一把扯了外裳就到偏殿用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