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瑤心中急切。對比赫連敏敏如今情形,六殿下十分偏心眼兒的覺著有些心疼。

“讓田福山留下,幫著正妃處理後事。若還有需要,讓他自行處置。”宗政霖回屋與赫連敏敏留了句“要事離府”,不給她挽留機會,便帶著衛甄揚長而去。

在赫連府待了兩日,憑他皇子身份,已算盡心。本打算明早回去,如今提前小半日,也無不可。

赫連敏敏自衛甄進屋,便有了不好預感。如今果然應驗,心中居然沒有太過失望。或許早就明白,宗政霖肯屈就兩日,已是給了她情面。或者說,他認為兩日以來相敬如賓,足以讓世人看清赫連家皇子妃,依舊得他敬重。

其中緣由……赫連敏敏冷冷抿了唇角。

“主子。”馮嬤嬤皺著眉頭,眼中帶著顯而易見的怒火。“與衛大人碰面的,是側妃院中喚強三兒的小廝。”

這便是他口中“要事”?赫連敏敏靠在椅背上,只覺身子疲乏得厲害。

同樣得了訊息的赫連葳蕤,捏著絹帕的手指豁然握緊。這時候慕氏遣人過來……絕不是爭寵如此簡單。

不過,是與不是,又有何緊要。

世人都愛熱鬧,抓了他人痛腳,便只想著狠狠踩上一踩。慕夕瑤落了這個把柄在她手上,就別指望能夠全身而退。

小聲吩咐丫鬟幾句,赫連葳蕤緩緩起身,小步來到赫連敏敏身畔坐下。

“這時候姐姐竟還能坐得住?妹妹也不得不說聲佩服。難怪整個赫連家,姑娘不下五指之數,唯有姐姐能被選在六殿 側,做了名正言順的皇子正妃。如妹妹這般心氣小的,做個庶妃已覺辛苦。”

赫連葳蕤牽起絹帕反覆擺弄,面上愁色濃郁,話裡卻盡挑人軟肋下手。

“想那慕氏當著母親牌位,就敢拉了人走,竟是要鬧得母親死不瞑目不成?若是母親泉下有知,知曉姐姐在皇子府裡如何處境,怕是連轉世投胎都是放不寬心的。”

赫連葳蕤眸子深處透著猩紅。自小到大,她都是養在他人名下。她的親生母親,府中照顧她的人,俱是眾口一詞,說是難產而亡。只有三歲時乳孃病重,彌留之際才糊塗著將她當做孃親,牽了她手,不住說自己不管用,不能為她報仇鳴冤。

赫連葳蕤直到那時方才明白,她的生母竟是被面上慈眉善目的嫡母使了手段,在催產湯中下了狠藥。這才使得孃親早產遇上血崩,終是稀裡糊塗丟了性命。

如今輪到她那與人和善的嫡母得了報應,以命抵債。更是在靈堂之上,得見她那護得跟眼珠子似的嫡女,如何受盡他人委屈,赫連葳蕤心裡怎能不暗自叫好。

赫連敏敏扣住扶手,只覺眼前恍惚得厲害。一句死不瞑目,正中她心底碰觸不得的傷處,連日來的疲憊痛楚,加上赫連葳蕤毫不留情這般刺激,竟是無力為繼,就這麼軟軟滑倒,險些跌到地上。

“姐姐!”赫連葳蕤驚撥出聲,吃力扶起她肩膀,連聲喚人快請御醫。

馮嬤嬤恨恨盯著貓哭耗子的赫連葳蕤,只恨不能揭穿她偽善面目。她雖站在主子身後,聽不十分清楚兩人間耳語。可主子方才神色,分明就是聽了二小姐說話,才大大不好,之後更是直接受不住倒了下去。

外間眾人聽說皇子妃悲痛欲絕,竟至昏厥,俱不住感嘆,當真是個孝順的,母子間感情深厚。

“二小姐,您這麼著對主子,就不怕招來報應?”馮嬤嬤接過赫連敏敏,心疼著 她額頭,眼裡是徹骨痛恨。

趁旁人未曾趕至,赫連葳蕤捂嘴冷笑。“你這老奴,有何面目提報應二字?當日你與那女人做的好事,今日是她活該,指不定哪日便是你報應臨頭!”說完陰陰看她一眼,坐直身子,翻弄著繡花手帕。

馮嬤嬤眸子一顫,一雙佈滿皺紋的手,險些將身前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