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峻起身告辭的時候,宋初一囑咐道,“近段時間注意巴蜀那邊的訊息。”

“喏。”甄峻道。

漫天繁星,廊上點起了燈籠,隨著夜風輕輕晃盪,宋初一的身影在石板上拉出長長的身影。

回到房內時,趙倚樓已經睡了。

宋初一脫了外袍躺上床榻,閉眼休息。

安靜了許久,趙倚樓忽然道,“那公子疾知道你是女子?”

“嗯。”宋初一應了一聲,道,“有什麼想說的?”

聽見她這麼無所謂的詢問,趙倚樓咽回原本想要說的話,嗤道,“他能看出來還真不容易連我原本知道的,都漸漸不相信你是個女的了。”

宋初一嗤嗤笑了兩聲,翻身把手腳壓在他身上,順手摸了兩把。

黑暗中,趙倚樓的臉頰發燙,硬著嗓音道,“熱。”

“你的意思是……想脫?”宋初一拍拍他道,“我不介意。”

“你就不能安分些?以往我還曾見你穿著嫁衣偷偷哭泣,如今卻越來越不正經了”趙倚樓伸手抓一把她的臉,“你不會是鬼怪吧”

宋初一抖了抖,穿著嫁衣偷偷哭泣這樣的事情……她估計幾輩子加在一起沒有此等細膩且高階的情懷。

“你抖什麼?”趙倚樓奇怪道。

宋初一伸手抱住他,“你說的事情太他孃的嚇人了,我滲得慌。”

趙倚樓無語。

害怕算正常,但是一般正常女人在此時此刻至少該說“好嚇人,我好怕”之類的話吧?

趙倚樓想不到的是,宋初一所謂的可怕,指的不是鬼怪……而是穿著嫁衣偷偷哭泣這件事情曾經發生在她這具身體上……她一直認為,長成這樣就不應該捏著帕子矯揉造作。

秦國的夜晚比白日要冷許多,兩人湊在一起安穩的睡了一夜。

翌日天色破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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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初一動了動,發覺身邊已經沒有人了,遂起來問專�鏡潰�耙新ツ兀俊�

“回先生,公子走了,留了一封書信在案上,您瞧瞧?”專�舅底牛��干係氖樾湃×斯�礎�

宋初一打了個呵欠,抖開白帛,將上面的內容仔細的看了幾遍。只是說他師父歸期將至,他要早早趕回去迎接。

果真如此嗎?

宋初一咂了咂嘴,她算是有識人之能的,但大多時候趙倚樓在想些什麼,她還真是猜不透。

身邊的人來來去去,莫說生離,便是死別都是家常便飯,這點事情早已不能觸動她傷懷。既是猜不透,宋初一也就不再去想它。洗漱整理好衣冠之後,天色已經微亮。

早朝的議論依舊離不開新舊法的爭端。剛開始贏駟曖昧的態度令老氏族覺得抱有一線希望,但經過小半年的努力,贏駟都不動聲色的壓下,他們也漸漸意識到,他從一開始便沒有要廢掉商君之法的意圖。所以殿上的爭論漸漸平息下來,只有一些人做著無關痛癢的掙扎,那些真正要恢復舊法的老氏族勢力開始冷靜下來,圖謀他法。

風掀起波浪已經轉變為湍急暗湧。看起來風平浪靜,實則越來越迫近爆發。

在大殿之上,宋初一還是跪坐在柱下做透明人。因著爭論歸於平緩,朝會也散的早。

宋初一忙著彙集各方的訊息,找出詳細地圖,分析巴蜀的地形、路線、守備等情況。雖則,她主張用詐術智取巴蜀,但這一次必要吞掉巴蜀,所以必定做好萬全準備。

半個月後,宋初一才得到樗裡疾已經抵達巴國的訊息。

進入巴蜀的路途多是艱險山路,有些地方甚至不能跑馬,根本做不到八百里加急。訊息一來一回要消耗尋常兩到三倍的時間,宋初一深深覺得,坐在這裡等候實在不是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