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傘不知何時遮在她的頭頂上方。

感知到身側站了一個身姿筆挺的男人,盛夏過了很久,才蠕動了下唇,淡淡的嗓音問,“你來做什麼。”

慕淮南刀削似的五官在夜色裡更為冷魅誘人,黑西裝黑西褲白襯衫的他,宛如一尊西方塑像挺拔迷人,他的左手中撐著傘,罩在她的頭頂上方,然而他的一側肩膀西裝上,卻被豆大的雨珠一顆一顆的打溼。

從唐家屋內投射出來的光線,隱隱照亮他面容的輪廓。

他說,“你該回去了。”

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過晚餐時間,差不多就該是入睡的時候。

盛夏也知道她應該走了,然而腳步卻邁不開,好像被下了定身咒,她的步子怎麼都走不動,大概也是因為根本就不想走。

睫毛微微半垂,她沒有回答他。

“西西已經睡了。”慕淮南再次提醒說,“可你還沒吃晚餐。”

今天的她除了早上,幾乎又是滴水未進,這麼折磨到的人不是她,而是他。

盛夏依然沒有回他一個字。

慕淮南的視線從唐家大宅別墅收回,側過頭,他漆黑似淵的眸子凝視向她的側臉。

她的側臉看不出任何情緒,面無表情著的寡漠著,須臾,她才道,“你回去吧,我拿車來了,等會自己開車回去。”

“你現在就該回去了。”他不容置疑地說,“現在在下著雨。”

“別管我。”盛夏淺淡道,“我想做什麼,想怎麼樣都是我的事,該回去的時候,我自然會回去。”

她有多倔強,慕淮南一直都有所領悟,於是顯然看勸解不通,他鬆手將傘扔到一邊,彎腰直接將她扛上肩膀,大步流星的往車子停靠的後方踱步而去。

“慕淮南”她在他的肩膀上手腳並用的掙扎捶打他。

慕淮南卻對她的動作視若無睹,只是冷聲道,“不吃不喝還不想休息。西西還沒回去,你就要先倒下嗎?”

她身體一僵。

他道,“倘若你繼續這樣下去,我只能把你關起來,讓你不能來唐家,只能留在南苑別墅裡。”

她咬牙憤恨,“你敢!”

“那就正常吃喝睡覺休息。”把她扔進邁巴赫的副駕駛座上,甩上車門之前,他一手撐在車門上,低下頭來淡漠的對視她,“否則你試試,看我能不能辦到。”

沒讓她回答一個字,車門被他從外面關上。

緊接著,慕淮南繞到另一邊,把司機叫下車。自己則坐進駕駛座內,從盛夏的身上搜出卡宴的車鑰匙扔給司機,“把那輛開回去。”

司機拿了鑰匙,點頭,“是。”

回南苑別墅的路上一路無話,盛夏自是不可能想跟他說什麼,慕淮南也沒有開腔,彼此都沉默得壓抑。

盛夏知道,把她關在南苑別墅不讓她去唐家的這種事,慕淮南這個男人是幹得出來的,倘若她還繼續這個樣子下去的話。

她其實也並不是會自我摧殘的人,沒什麼悲哀的思想,很快也想得通,她繼續這個模樣消耗自己不吃不喝不睡不休息,她的身體拖不了多久就會垮下去。

這不是她要的。她也不想變成那個樣子,不論是在要回西西前還是要回西西后,她都應該每天蓄存好體力,讓自己更有精神也更有力氣。

於是當回到南苑別墅之後,想通了所有事情,沒讓慕淮南強迫,她兀自走到餐廳裡用餐。

整個用餐的過程慕淮南依然是陪著她,只是兩個人都沒什麼交流,看著她幾乎是像履行本能的吃著東西,不論好的壞的都往嘴裡送,他眉心微微皺了皺,但終歸沒再多言。

她能吃能和能休息,已經是難得之舉,他不能再過多的要求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