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起來。

“那你願意吻我一下嗎?”她說。

“那你願意吻我一下嗎?”我說。

“那你願意吻我一下嗎?”她說。

“那你願意吻我一下嗎?”我說。

“那你願意吻我一下嗎?就一下。”她說。

“那……我願意吻你一下。但這是送的……”我說。

“那……我也願意吻你一下的。”她說。

我很自然地吻了她,好像早就準備好一樣,隨時等待著這一刻的發生。天亮了起來。天亮起來的時候很壯觀,一切都是灰色的。一切都是灰色的時候很壯觀,因為你會有點希望,但是看到這個顏色又有些絕望。這是奇妙的時刻,每個人的心裡都在想著不同的事情。我期待著她能抱著我,但我不知道她是否這樣期待著。

我就像這個城市裡每一個期望得到豔遇的男人一樣,在一番談天說地,浪漫情懷之後,期望得到一個香吻一個擁抱和一場酣暢淋漓。

她正如我所期待的那樣,癱在了我懷裡。天氣有些冷。海風一直吹到骨頭裡。我就這樣抱著她,聞著她頭髮的味道,白色連衣裙一直拖到大堤上,被海風吹著很曖昧。

我說:“你為什麼會找一個陌生男人出來陪你看日出呢?”

“因為每個人都在不一定中長大。”她說,“和一個陌生男人也許會更有話說,更有安全感。比如現在你可以把我抱在懷裡,而且還抱得很緊。”

“你覺得大海美嗎?氣勢磅礴的樣子。你好像喜歡一切有氣勢的東西。”

“大海很美,他流動得很快,但是你卻看不到他流得那麼快。你看到海浪從那麼遠過來的時候,是那麼從容不迫地打在大堤上。海是那麼從容不迫是因為……因為他……因為他不是一個愛吃減肥藥的女人。”

“哈哈!”我們一起笑了起來。我的腦子裡一直在想特呂弗會把我們在大堤上的鏡頭拍得漫長而曖昧,而背景音樂則是PEACON。我一直在幻想,一直在幻想。我一直在幻想是因為這是一個美麗的晚上,和美麗的姑娘走了一段美麗的路。

而一直到這段路的盡頭,夸父的太陽終於升起來之後。

她不見了。

唉,再見,也許你已經被風再一次吹到遠方了。

我們抵擋不住時間的流逝,它最後往往呈現出規則好了的生活給人看,但看的人早也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