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

蕭子衿也只能賠著笑臉,靜靜地聽她數落完後,方才道:“阿朵姐姐你先莫生氣。雖說下午子衿是衝動了些,但憨豆兒與我的關係這府裡上上下下哪個不知道?若是他被打死,而我一句話不說,別人怎麼想我?下人們會覺得我一朝飛上枝頭做鳳凰了,便連以前夥伴的死活都不顧了……”

“那又怎樣?堂堂二小姐還需理會下人們的看法,哼,未必也太可笑了。”

阿朵對她的解釋顯然很不屑,不等她說完便打斷了。倒是她姐姐阿葉比沉穩些,道:“阿朵,你且先聽二小姐說完。”

蕭子衿頗為從容地倒了杯茶,坐下飲了一口後繼續道:“下人們的看法,或許不重要,但是老爺和夫人的看法,我卻不能不在乎。不瞞你們說,其實這次是夫人刻意陷害憨豆兒,為的就是想給我些苦果子吃。夫人倒不是真想要憨豆兒的命——低賤得連螻蟻都不如的小奴才在她眼裡根本算不得什麼。她不過只是想叫他吃些苦頭,叫我知道這二小姐不是那麼好做的。”

“既然二小姐明知是故意針對你的,又何必主動撞上去呢?”阿朵又一次沉不住氣地發問。

其實很多事,當時哪會知道那麼多?又不是神仙!也是蕭子衿後來才慢慢想明白的,在回寒香院的途中她又在腦中仔細地過了一遍,想好了應對這兩姐妹的說法,這才從從容容地進來。

雖說她與她們是盟友,但她們卻像是養在身邊的猛虎,有時可以幫你成事,但有時卻很可能隨時回過頭來咬你一口。面對她們的時候,不得不時時慎重,小心應對。

應對的話,蕭子衿當然早已想好。

“我若不主動撞上去,她們若不能看到我跪在她們面前哭告求饒的模樣,如何能痛快?不叫她們痛快了,怎會對我放鬆警惕?反過來說,若是我表現得太鎮定、太冷漠,反而叫人起疑。叫他們知道,我蕭子衿十幾歲的年紀,卻有這種容忍與心機,你們覺得夫人會容得下我嗎?還有我爹,他當時雖不在場,事後必然會知道這些事。莫看他當著我的面,叫我與下人們保持距離,可若真是知道我心腸可以硬到,不過幾日光景,就可以眼睜睜地看著從前親如兄弟的夥伴去死而不置一言,你們說,他會怎麼看我這個女兒?會不會覺得我很可怕?會不會怕我將來也會這麼對他?”

蕭子衿在笑,笑容溫和而美麗,可是襯著那番話,卻讓人覺得她的笑容是如此的讓人不可捉摸。

若是換了旁人,必然會忍不住膽寒,可是阿葉對此卻是頗為滿意,微微笑道:“很好,二小姐果然沒讓我們失望。能辦成那件大事,只有像二小姐這樣外表柔弱,內心狠辣,即聰明能洞息一切,又懂得容忍的人才行!難怪當初,主上會一眼就看中二小姐,把這麼重要的事指派給二小姐做,主上好果然是好眼光。”

“能被主上看中,為主上辦事,是子衿今生最大的榮幸!”一提及那個人,蕭子衿神色一正,語氣也是極為恭敬。當然,她早就學會控制自己的面容神色,所以沒有人看得出,她此刻的表情,到底是出自真心還是假意。

十四歲的少女啊,卻能厲練成這樣,又到底是悲還是幸?

第二天,蕭子衿又去看了憨豆兒。郎中正好也來了,看過傷口,又把過脈後,輕吁了口氣,“萬幸,萬幸!病人體格硬朗,雖說傷得重,又燒著,但好歹是挺了過去。現在,燒已退了,傷口也比昨天好多了,看來已無性命之憂了。”

蕭子衿和薛叔在一旁聽罷皆是歡喜不已,薛叔更是一個勁地向郎中稱謝,險些又要跪下了。

蕭子衿也覺得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昨天她可是擔心了一整夜沒睡好,若不是為了趕回來和阿葉、阿朵姐妹把話說清,她真想守在這裡一刻也不離——那躺著的才是蕭子衿至親的人啊!

她上前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