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離的猜測中。

邪月老人一個閃身,人影已杳,那殷殷叮囑的關懷卻還在山林裡迴旋未退——

“記住,好好待我徒弟——”

莫離百感交集。曾經,曹邢遠也這樣對待他,無微不至的寵疼、不分是非的呵護,而今……駱冰兒還有師父,可他的師父呢?

不自覺地,他握住了碎成兩半的玉佩。“師父,不管是誰,只要他敢傷了你,徒兒絕不放過他。”

暗自立完誓,他對著老人離去的方向深深一叩首。“前輩放心,縱使莫離身首異處,也不讓駱姑娘掉一根頭髮。”

幸虧邪月老人沒看到他,否則又要罵他是繁文耨節一堆了。

因為沒有其他雜事幹擾,這回莫離和駱冰兒下山的路走得非常順遂。

只是,她疑問很多。“你說師父來了,他怎麼不等我?”

當然是怕被她煩。雖然只與邪月老人見過一面,莫離還是看得出來,這對師徒的關係裡,駱冰兒是穩佔上風的那一個。

而邪月老人,他把徒弟寵上了天,寵到自己都有點怕徒弟了。

但這些話不好跟她明講,他便道:“也許前輩有其他要緊事待辦,所以等不及你了。”

“少來,師父每天除了煉藥、習武、欺負一下猴子,還能有什麼要緊事辦?他一定是怕我問他布迷魂陣困住我們的事,才匆匆逃跑。”

虧她自從出了天音宮就常常想師父,結果師父一點也不念著她,無情。

這對師徒還真瞭解彼此。莫離苦笑。“師父也是為我們好,畢竟……我們都弄錯了『童男』的意思。”

她羞得雙頰酡紅。“那也是師父沒解釋清楚啊!誰知道……總之都是師父的錯。”

他臉上的霞雲可與她比豔。“這種事……駱姑娘……前輩怕是很為難……怎麼說呢……”邪月老人還要他教駱冰兒人倫大道?天哪,他如何說得出口?

“莫離,”她飛去的一瞥含羞帶怯。“你可不可以別再喊我駱姑娘了?”微微垂眸,她羽扇般的眼睫似牽了無盡情絲。

他喉嚨發渴,聲音沙啞。“冰兒。”

“嗯。”呻吟嬌軟如綿。

“冰兒。”情不自禁,他握住她的手。

斜睨他一眼,她眉眼間似是拂上了春風。

“我在。”

“冰兒。”心很暖,過去愁結的思緒在這一刻都變得無關緊要。“等入了鎮,賣掉獸皮後,我就替你請幾個僕婦教你梳妝打扮和……一些事情。”

他思來想去,這人倫大道、生兒育女諸事,還是請有經驗的人來教比較好。

至於那塊“秦王令”,不到緊要關頭,他不會隨便動用的。

儘管浪跡江湖,四海為家,他也在長安、洛陽等地置下部分產業,供他們吃住不成問題。

“好啊,自我來了葵水,師父就愛拉著我嘮叨,但每回總是吞吐半天,然後丟一句『等你長大自然明白』。哼!像他那種教法,只怕我長到一百歲也什麼都搞不懂。莫離,你說要教我,怎麼教?”

“我——”他啞口了。這一瞬間,他無比同情邪月老人,換自己收了個女徒弟,兩人在深山裡生活十餘年,某一日,徒弟長大了,冒出很多女子私密問題要他教,他說得出口嗎?

師父這行不好做啊!

“前面有家客棧,我們先去吃飯,休息一下,過後我請人教你。”他不算衛道人士,只是生性害羞。

“吃飯?那我要不要再去打獵?”這以往只在書裡看過的城鎮有很多人,但她左瞧右瞧,沒看到什麼可以吃的獵物。“要在鎮裡張羅吃食,恐怕不容易。”

“不必那麼麻煩,客棧中有備好的食物和飲水,我們只要有錢或值錢的物品,都可以跟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