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話說回來,韓國還是有點利用價值的。

比如說,反過來削弱秦國。

雖然魏秦兩國如今也處在蜜月期,非但趙弘潤還娶了秦少君嬴瓔,並且,包括秦王、渭陽君嬴華、陽泉君嬴、武信侯公孫起、長信侯王戩等眾多秦國的實權人物,皆與趙弘潤私交不淺,但這並不足以保證魏秦兩國的關係就能長久維持。

事實上,秦國也是魏國的潛在勁敵,只不過,來自秦國的威脅要排在韓國與楚國之後,頂多就是第三威脅而已。

這跟楚國的情況十分相似:一旦日後秦國發展壯大,那麼勢必會跟魏國產生一些摩擦。

就好比魏國與齊國從一開始的友好結盟最終走向陌路,甚至於反目成仇,一個國家在發展的期間,他的敵人與朋友可能會出現變化,曾經的敵人變成同盟,曾經的盟國變成敵人等等,畢竟各國的利益不同嘛。

因此,秦韓戰爭對於魏國而言,其實也並非只是藉助秦國的力量來削弱韓國,其中未嘗沒有反過來借韓國之力削弱秦國的意思還是那句話,只要秦國發展壯大的程度還未達到使秦人產生問鼎中原這種野心,那麼秦魏兩國就不存在最根本的矛盾。

反之,則兩國的衝突終將難以避免。

而從魏國目前的利益角度出發,趙弘潤所需要做的,就是在竭力發展自身的同時,儘可能地平衡各國的實力,莫使天下格局出現太大的變化,這才是最符合魏國當前利益的。

說實話,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諸位愛卿,且先到偏殿歇息。”

在想了想後,趙弘潤決定在垂拱殿召見韓使韓晁。

其中的緣由,殿內諸內朝大臣皆心知肚明,因此並沒有細問,紛紛起身,拱手退下。

待等諸內朝大臣退下之後,趙弘潤吩咐大太監高和派人撤走了諸內朝大臣的案几、座墊以及筆墨紙硯,且將堆積的奏章皆搬到龍案前。

在一切準備妥當之後,趙弘潤這才叫人請韓晁入宮。

片刻之後,在一名小太監的帶領下,韓晁亦步亦趨地來到了垂拱殿,一眼就看到趙弘潤正勤勉地俯身於王座,埋頭於政務之中,他誠惶誠恐地告罪道:“打攪魏王陛下處理國事,韓晁罪該萬死。”

趙弘潤抬起頭來,笑著擺擺手說道:“韓晁大人言重了。……也就是最近這段時間,朕因為會盟之後,稍稍有些疏於政務,才導致政事積累……”他指了指龍案前堆積如山的許多奏章。

韓晁信服地點點頭,打量著那堆積如山的許多奏章,心中暗暗感慨。

記得當初魏使唐沮、範應二人出使韓國薊城時,曾無意間透露出魏王趙潤在繼位後勤勉務國的事,讓韓晁、趙卓二人十分驚訝:似魏公子潤那等王霸跋扈的人,居然也能勤勉克己地處理國事?

在韓晁的心目中,魏公子潤更像是那類只發號施令,什麼事都交給臣下、部下去做的人。

不過今日一見,還真是韓晁對這位年輕的君主刮目相看:當真是人不可貌相!

看了一眼韓晁,趙弘潤似笑非笑地說道:“去年年末,我朝有唐沮、範應二人出使貴國,回國之後,此二人向朕覆命,說他們在薊城時,見貴國君主甚是勤勉,堪稱天下君主表率……呵,韓然他還未放棄麼?”

韓晁當然明白趙弘潤口中的放棄指的是什麼,聞言笑著回覆道:“魏王陛下誤會了,我國大王豈是敢與陛下爭雄?只是我國新逢戰敗,又有秦國咄咄逼人,無論是為祖宗社稷還是為國內的臣民,大王覺得都應當更為勤勉……”

他這番話,還是很有水準的,既否認了韓王然有韜晦養光、以圖日後的雄心抱負,還不經意地點了點秦國,為接下來的話題鋪了路:“說到秦國,晁聽說秦國有意向貴國購置軍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