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調的維港,漆黑的夜色,摩天大樓一排排的縱橫交錯,霓虹燈照亮著整個港口,觸目所及皆是五彩斑斕。

賀連洲就在電話那一頭,用她熟悉的語調喊她名字:“祝夏。”

祝夏頓覺周圍的噪雜聲像風拂過海面,浪花蕩漾而起,越退越遠。有別的海浪卻越演越烈,徑直朝她兜頭襲來。

但她動彈不得。

手機貼著臉頰,能清晰把她的呼吸聲傳到對面,沉默半晌,祝夏清了清嗓子,說:

“你給我打電話,怎麼不說事?”

“心情不好?”他問。

“沒有。”祝夏說,“我今晚和月亮約好了去她家開睡衣派對。”

賀連洲聽出了她的意思,今晚不能跟他在一起了。

“我送你去。”

“不用,我已經……”祝夏準備說她已經到林嘉月家了,然而話尚未說完,她聽見他吐出兩字:“回頭。”

祝夏下意識扭頭看去,男人不知何時出現,遠處中環摩天輪絢爛華麗,近處熠熠閃爍的燈火映在他身上,披星戴月似的。

海風突然吹得她眼睛酸澀,祝夏站在那裡望著賀連洲。

在夜晚,在朦朧昏暗的光影中,他看起來,格外像是一道幻影。

但並不是,她知道他不是。

記不得還顯示著通話中的來電,祝夏目光定定看著朝自己走來的男人,她想開口,可喉嚨有些哽咽。她需要一點時間調整下狀態,就在這會兒的功夫,他已經站在她面前。

幾乎是本能,祝夏張開手臂抱住賀連洲,撲到他溫暖的懷裡。

四周霎時陷入寂靜,沒有多餘的聲音,除了他們的心跳和呼吸聲。

微涼的晚風拂過,祝夏抬起頭來看他,緩慢眨了下睫毛,說:“你怎麼出現在這裡?”

“你沒接電話。”

“哦。”祝夏這回底氣很足,“可是我經常會漏接電話,你總不能每次都來找我吧。”

賀連洲注視著她的臉,仔細探究三遍依舊沒瞧出任何的負面情緒,彷彿方才在電話裡他察覺到的難過只是錯覺。

祝夏被他盯得有點不好意思,把臉埋進他胸膛,小聲道:“你不務正業,到時候破產了我可不養你。”

賀連洲倒是笑了:“破產清算不等於資產清零,不過你要是願意養,我可以降低生活水平。”

祝夏沒說話,雙臂用力抱緊了他。過一會兒,頭頂傳來低沉的嗓音:“還去嗎。”

還去林嘉月家嗎?

祝夏想了想說:“去的。”

她鬆開手臂,與男人拉開距離,他大手忽然扶住她脖頸,低頭親在她唇上。

不待祝夏回過神來,賀連洲拉著她的手,走向停靠在路邊的邁巴赫。今天開車的是特助陳紹,禮節性地問好後,祝夏坐進了寬敞舒適的後座。

賀連洲把紅格子羊毛毯子給她蓋著,祝夏邊鋪開毯子邊告訴陳紹地址。

陳紹發動車子,擋板隔絕前後座。不時有路邊的燈光摺進來,光影讓男人深邃的輪廓更加分明,她伸手過去,他反過來把她的手握在掌心。

“你吃晚飯了嗎?”祝夏問。

賀連洲點了下頭,“回老宅吃了。”

他將她往後枕著椅背的腦袋往自己肩膀挪,祝夏靠著男人寬闊的肩膀,閉目養神。

她本來還想問是跟賀爺爺一塊嗎?你怎麼不問我有沒有吃晚飯?但一靠在他身上,她就什麼都不想思考了。

墨色邁巴赫行駛在街道上,與林立的港式路牌、叮叮車紅色的計程車雙層小巴擦肩而過。

月亮現在住在尖沙咀k11 art寓館,屬於服務式住宅,可飽覽維港海景。

車子抵達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