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經過短暫的接觸,但我們都看得出依芙利娜在這個族群中是一個受保護被嬌寵的孩子,在場的每個人都喜歡她,哄著她。不僅僅因為她祖父的身份,同樣因為她的性格確實很惹人喜愛。但她絕不是個剛強的孩子,習慣於聽從自己的長輩,按照長輩的意願去安排自己的言行。現在,她居然打斷了艾克丁的話,為了自己的意願。從艾克丁的表情上我們可以看出她的這一舉動是多麼的不尋常。

“對不起……先生,您怎麼證明這位……姐姐……她是個醫生?確實,她……她剛才治好了大福克叔叔的傷,但這樣的事情許多人都能做。我希望……我希望能夠親眼證實她確實有超過一般醫生的醫術。”

雖然整段話說得一點也不流暢,而且她的小臉也憋得通紅,但我必須承認,她的要求確實是合理的。畢竟,米莉婭要醫治的不僅僅是她的親爺爺,更是這個族群中地位最尊崇的長者。這個少女的肩上揹負的,是超越了她的年齡和生活的沉重責任。

她會是個了不起的女性,在這個族群之中。這一點我確信無疑。她有足夠的勇氣和智慧去承擔自己的責任,不畏縮,不躲避。無論她是個多麼嬌弱溫柔的女孩,只要具備這樣的高貴品質,她的生命就絕不會缺少閃亮的地方。

“對不起,我知道這個要求很任性,但請您務必證實給我看。這關係到我全族的生存。”深吸了幾口氣,依芙利娜笨拙羞怯地上前向米莉婭施禮道歉,她的神色很慌張,卻同時又堅定得不可動搖。

“嚓。”依芙利娜的話音剛落,羅爾就毫不遲疑地用匕首劃過自己的左腕。毫無徵兆,鮮紅的血液像噴泉一樣從他的手腕動脈處迸射出來,直射上幾乎有一人高的空中。頃刻間,羅爾就變成了一個紅色的血人,他的頭髮、面板、指甲、牙齒都被自己的鮮血包裹著,可他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甚至當血液射過他的額頭時,他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依芙利娜幾乎尖叫起來,她被這恐怖的景象嚇壞了,我真的不知道是什麼力量在支撐著她,讓她沒有當場昏倒。不僅是她,周圍所有的土著居民都被羅爾毫不珍惜自己生命的做法驚得大聲喧譁起來,他們中有的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當他們看見羅爾自己用力劃開自己的動脈血管後依然表情平靜,甚至露出幾分猙獰的微笑時,莫名的畏懼讓他們軟弱下來。

“羅爾,你瘋了!”我搶上幾步,下意識地想為他包紮傷口。他擺動著右手阻止了我,任由自己鮮血這樣噴射著。他看著自己的血漿,就像是看著和自己無關的東西。周圍的土著戰士開始向後退卻,竭力躲避著從天而降的血水。他們原本絕不是些畏懼鮮血的人,但這時卻都好象中了某種魔咒般畏縮不前。

彷彿什麼也沒有看見,羅爾自然地將左手的創口伸到米莉婭面前。米莉婭此時額頭上也浮現出隱約的汗水,她全神貫注地注視著這個仍在不斷噴射血漿的可怕傷口,口中默唸著神妙的咒語,而後將雙手覆在創口上。一陣隱約的白色光芒閃過,當米莉婭縮回雙手時,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並且以極快的速度癒合起來。

“真是個蠻幹的傢伙。”米莉婭一邊抱怨著,一邊叮囑羅爾說:“你現在失血過多,需要好好休息。一個月之內,不許劇烈運動,不許與人打鬥,不許狩獵。現在只需要一個小傷口就能讓你連床都起不來。笨蛋,證明醫術的方法有很多,你使用的是最蠢最無聊的一種……”儘管米莉婭的口吻很不友善,但這掩蓋不住她的關心和愛護。弗萊德也走到他跟前,關切地看著他。

在羅爾臉上未曾被鮮血覆蓋的部分,透出一種不健康的虛弱蒼白的顏色。只是短短几次喘息之間,大量流失的鮮血已經將他的健康破壞到了這種程度,讓他看上去就像是剛剛從墳墓中甦醒的屍體。但他的目光依舊明晰,帶著堅毅的神情,絲毫沒有因為虛弱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