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城市了。” “我對腳踏車極端挑剔,像我選擇男人一樣。”寂旖說。 “‘紅嘴鳥’可是輛好車。” “只是與選擇男人正好相反,我喜歡破腳踏車。” “為什麼?” “可以免去清洗車子之苦。我把它隨便丟在哪兒都放心。” “髒了,總要清洗的。” “那不一定。車子髒了,我就等著下一場雨,把車子淹沒在如煙似雲的水幕中,然後它就會潔淨如初。” 他哈哈大笑起來,整個房間及走廊都被他的笑聲震顫得綻滿大朵大朵的玉蘭花,芳香四散。 隨著他徹響的笑聲,他人影忽悠一下就不見了。 寂旖的嘴角掛著微笑。她溫暖而溼潤的舌頭在嘴唇四周輕柔地環舔一圈,彷彿那嘴唇沾滿記憶。 樓下,林立的樹木與茵茵草叢之間,果然正有一輛火紅的山地車。它的主人——一位陌生的年輕男子正騙腿而上,搖搖晃晃騎上車,駛向遠處凝固的景物和陽光的麥黃|色之中。 寂旖從窗前折回身,回到沙發裡。 房間靜寂了一會兒,那人又從臥房外邊走進來,手裡提著環球牌強力噴射殺蟲劑。 “你要是再不出去,我可要往房間裡噴藥水了。”他說。 “你最好別碰那玩藝兒,我寧可與蟑螂同居一室。” “你是說,你喜歡與蟑螂一起睡覺,與它同床共枕?” “不。”寂旖微微發笑,“我喜歡獨自睡覺。如果非要與什麼同榻而眠的話,我選擇狗,或者男人。” “你的話使我想起‘華人與狗’所含的意味。”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知道的。” “那麼,男人?我——不是和你在一起嗎?” “你嘛,不是男人。”寂旖的聲調有些含糊。 “那麼,我是女人?” “不。你也不是女人。” “那我是什麼呢?” 寂旖想了想,說:“你是我的魂!” 她對自己的回答感到滿意,繼續說:“你和我的心在一起,而睡覺是不需要心的。” 寂旖說罷,從沙發裡站起身子。 她在房間裡走了幾個來回,把剛才忽然綻滿居室、門廳與走廊的玉蘭花,大朵大朵攬在懷裡,幽幽香氣從她的胸口鑽入她的身體,她感到自己的舌尖上沾滿玉蘭花的芬芳。 她走向自己的床邊。 一個懷抱鮮花的女人,一個將往事鎖閉於心的女人,一個青藍之中透出鈷色的腦血管裡永遠湧動著懷舊情調的冥思默想的女人,慢慢仰躺下去,她的臉被窗戶外邊陽臺欄杆及一根晾衣服的麻繩遮擋的陰涼,搖晃得有些模糊不清,且神秘莫測。&nbsp&nbsp&nbsp&nbsp

與假想心愛者在禁中守望(3)

“性,從來不是我的問題。”寂旖說。 那人長長闊闊的青灰色風衣隨著他的身體搖擺過來,如一隻溫情而肢體涼爽的鯨魚在她的身邊浮游。他的影子漸漸擴充套件,擋住了戶外稀稀落落的幾株黑樹枝椏以及遠處蒼涼非凡的景觀。那是被釉料塗染成和諧狀的荒謬世界。 他終於佇立床邊,纖美的手指仍然舉著剛才那隻環球牌強力噴射殺蟲劑。 “那麼,你到底要什麼呢?”那張嘴柔和地說。 門廳的鋼琴似乎是自動響起,奏出那段熟悉的單音旋律。 推開灰色窗戶,我不能不想哭泣, 把我帶走,要不把我埋葬…… 寂旖側過身子專注諦聽,懷中的鮮花滾落到一邊的床榻上。 請為我開啟這扇門吧我含淚敲著的門, 時光流逝了而我依然在這裡…… 那無可奈何的憂傷調子,從一個不明確的模糊地方悠悠傳來,聲音的質地顯得焦黃、陳舊且易碎,恍若隔世。彷彿是遙遠的中世紀或中國封建王朝時期,某一位年輕婦人充滿古典情感的清寂哀婉之音。而此刻今日的窗子外邊,已是炸彈一樣的重金屬搖滾和一聲聲變得聲嘶力竭的嚎叫。所有的心臟只能包上一層硬殼,才能抵禦這刺裂耳膜的重金屬節奏,才能聽見自己的語聲。耳膜如一片片破碎的鼓面,綻裂的薄片散落一地。 一切都消失了,再沒有了任何聲音,世界彷彿死去。 “那麼,你到底要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