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一張猙獰的惡鬼面具。

這是一個十四五歲左右的少年,身姿風雅,風度翩翩,即便瞧不見容貌,卻仍是能猜想得到那惡鬼面具下的面容是如何丰神俊朗引人神往。那一頭披散的青絲,又顯出幾分瀟灑狂放不羈的味道,更是惹得一旁路過的懷春少女們頻頻回首張望。

端的是一個如竹般清雅俊俏的少年郎。

顧安年揚了揚面具下的眉,心中閃過些許失望。

“這位哥哥,你可是閒著無聊?”抬頭與面具下波光瀲灩的雙眼對視,顧安年微微彎起嘴角。這樣一個風姿卓越的少年郎,偏生生了一雙風流勾人的桃花眼,往後也不知會負了多少芳心。

桃花眼中閃過一絲驚愕,隨即溢滿笑意。冰雕玉琢般的手從顧安年面前移開,那低醇如清酒的聲音又道:“這位妹妹所言極是。”

“咯咯咯!”顧安年忍不住掩唇輕笑出聲來,這人也不知是實誠還是隨性,真有些趣味。

“既如此,我便陪哥哥玩玩罷。”微偏過頭,她恩賜般笑道。

少年聽著那黃鶯般清脆悅耳的聲音,面具下的唇角微勾,再次朝著顧安年伸出手。

顧安年依舊沒有伸手,而是揹著手笑得歡快地問:“哥哥不知男女授受不親之說麼?”

桃花眼中笑意愈甚,少年輕聲道:“倒是我疏忽了,唐突了妹妹,還請妹妹莫要見怪。”言罷拱手為禮。

“哥哥不必介懷。”顧安年亦福身回禮,兩人相視一笑,眼中皆是淡漠笑意。

“既如此……”少年沉吟一聲,眼中忽地閃過一抹了然,隨即道:“還請妹妹稍等片刻。”說罷轉身去路邊賣紅繩的攤子取了一把紅線來。

代表著姻緣與情誼的紅線被隨意擰成繩,少年將一頭遞於顧安年,笑道:“如此便無礙了。”

顧安年挑挑眉,在面具下撇嘴埋怨道:“怎麼看著跟牽小豬崽似的。”卻還是伸手牽在了手中。

少年見狀卻是低笑一聲,輕輕柔柔道:“妹妹可知這千里姻緣一線牽一說?”

顧安年微微偏頭,佯裝不解地眨眨眼,道:“不知。”

少年一怔,繼而大笑起來,好一會才笑睇著顧安年道:“日後便會知了!”

“那便日後再說唄。”顧安年無賴地聳肩。

少年但笑不語,如深潭般的雙眸深深望著她良久,方道:“妹妹可有何想玩的?或有何想吃的小食?”

“你這般問我,我也不知如何回答,不如邊走邊瞧?”顧安年搖了搖牽著的紅繩。

“也好。”少年點頭,將紅繩纏於尾指之上,方便行動。顧安年見了亦學他那般將紅繩纏上手指,不過她纏的是食指。

纏好紅繩,顧安年抬頭便撞見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裡,兩人視線相交,又是淡淡一笑,繼而開始在人群中閒逛起來。

一風姿卓越,一精緻可愛,一大一小兩人相攜從街頭走到街尾,由紅繩相連的身影在人群中獨成一個世界。

然而兩人間的對話卻絲毫沒有和諧之感。

“妹妹可要吃糖葫蘆?”

“不要,吃多了牙疼。”

“妹妹可要吃豌豆糕?聽聞這家是老手藝。”

“不要,人太多了,且傳聞不盡然可信。”

“妹妹可要嚐嚐這七彩元宵?”

“又不是元宵佳節,為何要吃元宵?”

“妹妹可要瞧瞧那糖人兒?”

“聽經常出府的丫鬟姐姐說,那糖人是用嘴巴吹出來的,好不乾淨!”

“前面有人耍把式,妹妹可要湊湊熱鬧?”

“都是些小伎倆,沒什麼好看的。”

“……那,不如找處地方坐著?”

“坐著多無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