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頭頂長人面瘤,還是肩頭多了根樹頭骨?”

“我的眼睛、我的頭髮……”他吶吶說著,臉上有著落寞,不想以這樣的面貌見人。

“怎麼,埋怨你娘把你生下來不成,要不要讓你重新投胎,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想死早說嘛,她也不用費盡心思將他帶回家,要不現在她也可以幫他一把,刀子磨利點讓他往頭頸一刎,一口棺材裝死人。

“不是……”他囁嚅。

“你啊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命太好了才會無病呻吟,你知道送菜來的阿旺嬸嗎?她兒子一落地就雙腳扭曲,人家十根手指頭他只有六根,連筷子都無法握!出趟門還得他爹抱上抱下。

“還有鎮西的李寡婦,就一個女兒而已,偏偏長年喘個不停,風沙一大就得看大夫吃藥,日頭太毒又得含參片才不致曬昏了頭,她一個女人家一年能掙多少銀子,又得養家又得鑽買藥錢。

“可是他們全撐過來了,沒一句埋怨,怨天尤人,現在阿旺嬸的兒子會駕牛車幫他娘沿路叫賣雞蛋,李寡婦的女兒雖然身子骨不好,不過她種了一畝花田,天氣好時便上街兜售,不以為苦地分擔家計。”

人不怕窮,不怕殘,就怕失志,想要別人看得起自己,首要是自己要振作。

“……他們不怕……呃,身有殘疾嗎?”沒腳怎麼走,拖得病軀要如何與人打成一片?

對於李承澤的不解,葉妍耐心地說:“怕什麼,想活下去就要面對生活的殘酷,你看你好手好腳的,有什麼不如人,老天給你一副健壯的身軀就要懂得惜福,不要因為小小的挫折就要放棄……”

聒噪是她與生俱來的小毛病,打小就愛纏著爹孃說個不休,一開起口來口沬橫飛,滔滔不絕,也不管別人聽進去多少。

“我跟他們的情況不同,我的外貌……”他頓了一下,瞄了一眼每回見到他就畏縮到角落的春草。“我不是妖怪。”

喉間一窒,葉妍頓感鼻酸,她知道縱使他已是執掌李府大權的當家者,背地裡仍有人偷喊他怪胎、怪物、藍眼妖魔、成精的狐狸……“少胡說八道了,那是見識淺薄的人無稽之談,我以前幫番外的人做媒,他們也都長這樣!”她不自覺的安慰起他。

“真的?”他倏地抬起頭,瞳眸亮如晨星。這世上真有人長得跟他一樣?

“當然,我可是見多識廣的妍姐兒,媒合無數佳偶,我有必要說謊誑你嗎?”她神氣非凡的揚高下顎,由鼻孔不屑的噴氣。她的確見過一兩個番外的人,只不過他們不是來請她說媒,單單是路過討碗水喝罷了,當時乍見,她也嚇了一跳,或許因為這樣,所以見到白髮藍眼的李二少就見怪不怪了吧。

“妍兒,你真好。”他露出真誠的笑容,一掃方才的落寞,軟化了剛硬的臉部線條。

他純真無偽的笑臉讓她心口坪然一動,她不自在地轉過頭,故做兇惡的口氣一吼。“我本來就是好人,不然怎會自找麻煩收留你!”

她最痛恨的人就住在她家中,還是她自個兒帶他回來的,世上還有比這更荒謬的事嗎?

“謝謝你,妍兒。”沒有她,他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沒想過李承澤會開口道謝的葉妍一怔,臉蛋微紅,有些難為情的轉過頭,“走吧!我帶你去鎮上逛逛市集,順便買只雞熬湯,給你補補身。”

“真要出門?”他又遲疑了,目光落在那頂毀壞的帷帽上。

“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你就忍著點,早晚會習慣。”再任他繼續逃避下去,她“葉妍”兩字讓他倒著寫。

不管三七二十一,她死拖活拉地非要把這棵大樹拖出家門,見見不一樣的世面。

照理說她是拖不動人高馬大的大男人,不過李承澤見她臉紅脖子粗的使勁,一時不忍心令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