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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開口閉口的佛經,也不沉默寡言,甜言蜜語不會說,但卻樸質地讓她有種想落淚的衝動。
醒來後,她提出製造假死現場,好死遁逃出,他也絲毫沒有怨言。按她說的,挖了具死屍套上她的衣服丟在崖底,直到被野狼啃得只剩一堆碎骨,認不出屍體原貌才肯離開。
回來的時候,他換了那身象徵佛門並洗的發白的素色僧袍,腕間那串隨身不離的菩提佛珠也沒了。他不說,她也不問,心裡卻很苦澀……如此悲天憫人的和尚,她卻要他做這種有辱慈悲的事。可此刻,她對他有一種前所未有的依賴,像落水之人抓到浮木,無法鬆手。
自此,他不再一口一個貧僧,一叫一個夏姑娘,他叫她,妤……
了塵只覺得那淚像極了世間最苦的水,透過他的肌膚,滲入他的心臟,連他的心也開始發苦。“這幾日官府也偃旗息鼓了,等你身子好一些,我就帶你回普陀寺找師父!”
“你師父又不是大夫,找他有什麼用?”夏妤抬眼,嘆息。除非找到老桃花,可他又在哪裡……
了塵沉默,師父雖然是得道高僧,確實不是大夫,突然,他的眼裡迸出一絲亮芒,握住夏妤的手都激動得微顫:“師父曾與鬼醫有過幾面之緣,說不定可以藉著師父去鬼谷求醫,鬼谷醫術天下無雙,一定能治好你。”
“鬼谷?”夏妤的眼裡閃過一絲異彩,只一瞬間,又熄滅了:“官府還沒有完全停止搜查,我的身體也沒大好,鬼谷虛無縹緲,不知何時才能找到。”
了塵凝思一會兒,緩緩開口:“妤,你在這裡等我,我會盡快找到鬼醫,給你治病。”說實話,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但是,他勢必要為她治好雙腿,只要有一線希望,他都要試一試。
下定決心,他準備越快越好:“明日我就回普陀寺打聽訊息,這裡有足夠的糧食和水,你在這裡安心等我回來。”前段日子,不斷有人出高價懸賞一個腿殘面毀之人,雖然他們用了假死之法,也不敢保證有意外發生,別人他實在不放心。
想了一會了,夏妤點頭應了。只要有一線希望,她都不願放棄治療。
和尚走的第二天,她就覺得日子比往常變得更長了。輪椅加上柺杖,她勉強能獨立生活,但孤零零的,日子枯燥得凋零……
這日,她照常在院中曬太陽,手裡把玩著一根簡單的梨花木簪。簪頭是一朵梨花形狀,簡潔流暢地刻出花瓣的紋路,簪身磨得十分光滑,看起來值不了幾個錢,她卻看得出神,粉白的唇揚起一個溫暖的笑容。這是和尚給她刻的,她有一日說長髮煩,沒幾日他就在夜裡悄悄地把這根木頭簪子塞到她的枕頭邊。
突然,院外響起一串陌生的腳步,她神色一斂,從懷裡迅速抽出一塊麵紗,遮住了半張臉面,眼睛定定地望著院門。
“有人麼?”來人先是象徵性地說了句,不待夏妤答話,他已然推開院門,大步走了進來,一雙疑惑的眼睛掃視一圈,最終定在夏妤身上,眼裡有著止不住的驚豔。
山野林間,籬笆小院中的綠衣少女,長髮輕散,白紗半遮,雙眼明亮動人,靈慧中有種清水出芙蓉般的清麗,瞬間把他的煩躁之心掃了個一乾二淨。
此時,夏妤也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個陌生男子,二十來歲,長得還算順眼,身穿劍袖長袍,揹負長弓,手上還提了一隻死去的野雞,看模樣倒是來打獵的,不過,他的隨意闖入讓她很不爽:“公子闖入寒舍,有何貴幹?”心中不悅,她的語氣也不冷不熱。
空靈的嗓音如一條清泉流進他的心裡,心蕩神搖間,男子禁不住又上前幾步:“在下和友人上山打獵,不料迷路至此,希望姑娘——”
“順著屋前小路往前左拐,到了分叉路口再右拐,直走可以下山。”不等他說完,夏妤涼涼地開口,送客之意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