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一酸,眼淚終於“吧嗒吧嗒”掉下來,視線模糊一片,她哭著說:“我……我要死了……嗚嗚……”

東方瑾夜看著許願疼的低低哭泣的模樣,恍惚憶起幾個月前,她為自己擋了一槍,滿身是血的被自己抱在懷裡,當時那種深刻的恐懼又再次洶湧襲來,讓他一瞬間心痛難當。東方瑾夜痛苦的閉了閉眼,而後看著她堅定的說:“不會的!有我在!”

他說……不會的!

他說……有我在!

許願的意識已然模糊不清,卻唯獨這篤定的六個字生生的刻在心裡。頭就抵在他堅實的胸膛上,只覺得他的胸膛溫熱踏實,只覺得這個懷抱溫暖安全。身體冷著,痛著,嘴角卻牽扯出一絲心滿意足的笑,頭深深埋進他懷裡,貪婪的汲取著他的溫度。

她知道自己不會死了,她知道他會帶她去安全的地方,她就是這麼相信他。她不怕了,只要在他懷裡,她就什麼都不怕了……

——許願的血液檢查報告出來了,化學性食物中毒。

醫院清冷的病房,沒有聲音,一切出奇的安靜,只有透明的輸液管裡一滴滴藥液無聲墜落,匯成一首單調的旋律。

許願睡的很不安穩,眉頭微微蹙起,似乎在做著什麼可怕的夢。東方瑾夜只是稍稍鬆開了她的手,她便立刻嗚咽不止:“嗚嗚……別走……我要死了……別走……”

現在這刻,她是如此依賴他需要他,似乎他才是她身邊理所應當的存在。東方瑾夜只覺胸膛溫熱得一塌糊塗,他將許願的手緊緊攥在手心裡,輕柔的哄著她:“不走,我不走,我哪兒都不去。”

“我給延彬打電話通知他過來。”眼前的一切再是讓許諾看不下去了,她說著便要去拿東方瑾夜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她是要提醒東方瑾夜,現在陪在許願身邊的人應該是延彬才對,他現在的行為,過了。

“不準給他打電話!”東方瑾夜不回頭,用強硬生冷的語氣命令許諾。他想這樣緊緊握著她的手,他想這樣靜靜看著她,他想等她醒來睜眼看看自己,他想一直這樣陪在她身邊。他不想延彬過來,他不想延彬取代他的位置,他會嫉妒,他會瘋的!

他的話像是冰冷殘忍的利劍,直直刺進早已千瘡百孔的心裡,許諾怔怔看著眼前令自己愛到發痴發狂的男人,眼淚肆意湧出,悲傷逆流成河。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他不准她給延彬打電話,他不准她通知延彬過來。他就是毫不遮掩的告訴她,他不在意她會不會多想,他不在意她作何感受,他就是要陪在許願身邊,他就是愛許願就是在意許願!

許諾慢慢搖了搖頭,眼淚成串掉下來,她不甘心,哭著說:“夜,你馬上就要跟我結婚了,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你這樣……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聽到許諾哭,東方瑾夜只覺越來越煩躁,他閉了閉眼:“你出去吧,我想和她單獨待會兒。”

他一定不知道自己說的話有多殘忍,字字句句都似淬了毒的暗器,將她傷得體無完膚,血流不止。她本以為,只要呆在他身邊,他們遲早還會像以前一樣。可她怎麼忘記了,他是多麼固執的一個人,他的心就和他的人一樣固執。原來,這一切不過是自己的痴心妄想罷了。

支撐著自己活下去的唯一一點自欺欺人,此刻也被生生撕裂得粉碎,只留下滿目可怖的瘡痍。她的愛情如此無望,她的生命如此無望,許諾只覺四肢乏力,頭昏腦脹,胸口悶的像是要喘不上氣來。她轉過身,淚流滿面的走出了門。

安靜的病房只剩下東方瑾夜和許願兩個人,許願的手被東方瑾夜緊緊握在手心裡,五根手指冰涼。心口處傳來劇烈的痛楚,東方瑾夜俯下身,嘴唇觸碰許願的手指,每個關節,每寸肌膚,他都極其細緻的輕輕吻著,帶著極大的隱忍和貪戀。

他恨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