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給了洪濤不小的觸動,或者叫欣慰。

當年整天被那麼多人不理解,堅持建立了這套體系,雖然說到處都是大漏洞,至少主框架還是湊合能用的。且接替的管理者們還在不停完善補缺,大趨勢是好的。

按照士兵指的路拐出去,從東側繞半圈,終於算是上了立交橋。按照趕車老頭的介紹,這裡是京城安全區裡最大也是最集中的運輸隊解散地。

孫長忠那兩家運輸公司的總部也在這裡,且聯盟設立了派駐機構,專門用來發布運輸業務。相比起安全區裡的零散活計,給聯盟運貨物才是最賺的。

不過趕車老頭也說了,想接到聯盟直接派發的運輸任務希望很小,大部分都讓孫長忠的公司給拿走了,能來個二包、三包都是賺了。

“真是反動又怕死!”現在洪濤就站在這兩家公司的對面,看著牌子上的黑色字型給出了初步評價。

這裡位於國貿橋東側,剛下橋的路南,在一大片摩天大樓中間有座五層小樓。名為長風貨運、忠義運輸的兩家京城安全區運輸業扛把子的總部就在樓裡。

一左一右正好兩個門,把這座樓分成了東西兩個部分。對於這種安排洪濤很快就從心裡浮現出一箇舊世界詞彙,一個機構兩塊招牌!

不用問任何人,他就能大概猜到這兩家公司成立的意義所在,掩人耳目。聯盟內部以前肯定有人質疑過運輸業被壟斷的問題,於是孫長忠和他背後的人就搞出了兩家公司,從名義上杜絕了壟斷的指控。

實際上呢?就是兩家公司共用一座辦公樓,保不齊連領導班子帶工作人員仍舊是一套。這就叫純純粹粹的糊弄,而且是肆無忌憚的糊弄。

當騙人的時候,連編瞎話都懶得動腦筋時,那種傲慢、有恃無恐的無賴嘴臉可見一斑。說白了吧,人家就是給聯盟管理層個面子,至於說下面的人,下面有人嗎?不都是牲口嗎?對牲口撒謊用勞心費神嗎?

在這座小樓的對面,沿著街邊已經停了十多輛馬車,每輛車上都豎著個牌子,寫著各種字詞,無非就是快捷守時、輕拿輕放、風雨無阻、價格公道之類的廣告詞。

做為牲口之一的洪濤,雖然很討厭這種狀態,也沒法出汙泥而不染,還得想辦法在汙泥裡刨食吃。他對這種攬活兒的方式不陌生,小時候市裡很多路口也有人如此做,大多是搞裝修、保潔、家政的外來務工者。

“兄弟,這裡能停嗎?”於是他也趕著馬車順著街道往東走,找了個空缺停住,向旁邊的車伕打著招呼。

“後邊去,哪兒來的那麼大臉!”車伕四十多歲,帶著棉帽子,雙手揣在衣袖裡,連正眼都沒夾,非常不耐煩。

“兄弟,來一根……”洪濤沒有馬上趕車走,跳下來走過去掏出煙遞過去一根。

“吸溜……啪嗒……新來的吧?”車伕看了看煙盒,覺得還不錯,抽了抽鼻子,懶洋洋伸出手拿了根。洪濤立馬把打火機湊了上去,這個動作讓車伕臉上的不耐煩又少了些。

“對,今天頭一次。”

“哪個區的?”

“南五區!”

“南五區……三環娛樂城那個區?”車伕眯縫著眼想了想。

“沒錯,您去過?”見到車伕有搭話的興趣,洪濤才給自己點了根菸,也不問人家樂意不樂意,輕輕一跳坐在了車板上。

“……你看我像有錢進去的嗎?”車伕對洪濤自來熟的表現有些不滿,可是人已經坐上來了,還抽了人家的煙,又不好往下轟,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