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池玉眼前一黑後,岑蓁也體驗到了同樣的滋味。

孟梵川怎麼會突然出現在距離市區兩小時路程的小鎮酒店,還這樣堂而皇之地坐在自己的房間裡?

岑蓁自己也不覺察地伸手抵在身後的桌子上,以撐住此刻內心的震動和突然又潮湧而來的尷尬。

和他對視上的那一刻,兩人昨晚激吻的畫面詭異地一併浮現到腦中,岑蓁心跳加快,臉不爭氣地發燙發紅,張了張嘴,試圖演出雲淡風輕鎮定自若的樣子:

“你怎麼來了。”

孟梵川漫不經心:“送岑小姐的表。”

“……”

好錐心的回答。

他明明知道那表是他的。

岑蓁在看到孟梵川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忽略了最大的可能,這人昨天去過她的房間,如果手錶不小心忘在了哪個顯眼的位置,他肯定看到了。

但眼下後悔已經來不及。

激吻在前,藏表在後,岑蓁演技再精湛也不知道該怎麼給自己收場。

一旁的池玉幾次張口想說話都找不到合適的時機,直到看到孟梵川忽然站起身,慢慢朝兩人走過來。

那種壓迫感很淡,微妙卻沉重,明擺著告訴池玉,她該走了。

她早該走的,如果不是看到岑蓁有些手足無措。

可情侶間的事她一個小助理又能怎麼插手,當電燈泡在這裡杵了半天,池玉已經是厚著臉皮。

池玉自覺地找藉口離開,門關上,空氣瞬間就好似稀薄了。

岑蓁呼吸變快,低頭閉了閉眼,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就是逃不出孟梵川的世界,跑這麼遠還能被他找到。

可既然他來了,如莫湘所說,事情總要面對,逃避不是辦法。

所以不等孟梵川開口問,岑蓁先發制人,將所有問題推給那杯酒,“我昨晚喝醉了。”

孟梵川不以為然,“所以呢。”

孟梵川站在她面前,頎長的身形遮住了頂燈的光線,攏著她,彷彿昨晚門後暗影裡的瘋狂。

“所以——”岑蓁口乾舌燥,努力讓自己自然一點,“我不記得了。”

“不記得什麼。”孟梵川從容自若,“是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還是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麼?”

岑蓁愣住,她還說了話嗎,她說了什麼?

腳下有些站不穩,岑蓁竭力辯解,“不管我說了什麼,我醉了,你就當我胡言亂語——”

“當不了。”孟梵川打斷她,頓了頓,聲音卻又低下去,“你說想我,我怎麼當?”

岑蓁嚇得雙手扶住身後的桌子,瞪大眼睛,聲音卡在嗓子裡發不出來。

她,她在發什麼瘋……!

她怎麼還說了這些?

“……我是喝多了,我亂說。我——”岑蓁有點語無倫次了。

岑蓁用盡方式遮掩解釋,孟梵川沒有反駁她,過去好幾秒平靜地問,“那你現在是清醒的,你看著

我說,你沒想過我。”

他的目光直直壓過來,無法躲避。

岑蓁想說沒有,可唇動了又動,到底是說不出口。

她不會撒謊,也無法違心。

從一開始岑蓁打的就是一場敗仗,她沉默地垂下頭,許久,才倔強地悶道:“我每天都會想很多人,多想你一個不代表什麼。”

“那表呢,不是扔了嗎。”

岑蓁給出的理由很實際:“這麼貴的表,在我老家可以買一套房了,我扔了是不是有點傻。”

“……”

明明昨晚的她對自己那樣依賴,清醒後卻又要劃清界限。

孟梵川無可奈何,低頭試著想去拉她的手,可才碰到指尖岑蓁就敏感地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