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我與他的夫妻情分,還未及三月。

冷靜的回望他,手中的筆放下,手指探向一旁的硃砂。

還沒待按下硃砂手印,我的手腕被人猛的抓住,人已被他強勢的攏回懷中,硃砂蹭上他的衣衫,如血通紅。

他寒著臉,拈起桌上休書,看也不看,手指過處,清脆的撕裂聲響起,片片雪白飄飛,在兩人間散開。

“一日為晏清鴻之妻,一世為晏清鴻妻,你眼中的晏清鴻是為了明則保身犧牲妻子的人?”聲音不大,字字鏗鏘,讓我再無反駁之力。

“可被我牽連又何必?”

“夫妻同命,絕不放手!”

“清鴻……”我偎緊了他,從他的懷中抬起頭,“若是清鴻不能保全自己,夫婦相隨,清鴻在哪,凝卿就陪你去哪,碧落黃泉又如何?”

“真的我去哪你都陪我嗎?”他的手指擦著我的臉頰,想笑,卻笑的難看。

談笑風雲,指點江山的他,忽然這般的愁困,讓我的心頭隱隱浮起了不安。

他忽然將我摟回懷抱,“我不要你陪我碧落黃泉,只要你從此刻起聽我的。”

感覺到了他的認真,我重重的點了下頭,“嗯。”

“這兩日啟程,遠離京師,任何人都不許帶,只有晏凌陪你擇一安穩清淨之地,等待。”

“賀護衛在也不行嗎?”我有些疑惑。

他的唇,貼上我的耳畔,看似親暱,只有一句低低的話語:“正因為他的身份,我才更不放心。”

賀雲崖的身份?

皇家暗衛……

伏在他的懷中默默的點頭,陰霾從眼前飄過,心頭的不安氾濫難以平息。

一夜無眠,偶爾輾轉間,那環著我腰間的手在告訴我,他,亦是無眠。

待起身時,他早已不見了身影,我靜坐在椅子上,環顧著屬於我們的房間。

大紅的喜字還是那麼燦爛,鮮豔的彷彿是昨日才貼上去的,成親之日,洞房之夜,還有那合巹苦酒,都那麼清晰歷歷。

莫非自己掀過蓋頭,姻緣真的不能長久?莫非自己獨飲的苦酒,註定了兩人的艱難苦澀?

門外傳來下人的聲音:“夫人,內宮懿旨,請夫人‘昭輝殿’覲見。”

‘昭輝殿’?

皇后娘娘的寢宮……

才不過錯愕了一瞬,門外的聲音再次傳來:“夫人,‘昭輝殿’急召,要您在一刻內入宮。”

我忽的想起昨日晏清鴻的交代,今日就是我離開的日子,但是懿旨此刻如何拒絕?

我揚起聲音:“晏相在哪?”

“相爺一早上朝,至今未歸。”外面的聲音畢恭畢敬。

心頭微嘆:“備車,進宮!”

61 皇后召見 往昔私密

馬車馳的平穩,馬蹄聲在長巷內敲打如雨落銀盤,直朝著最深處的‘昭輝殿’而去。

未及笄時,‘昭輝殿’覲見是官家小姐心中最榮寵之事。我因診病錯過了,心頭難免有些遺憾,當駙馬府中事情起後,卻再無半分心思。

手中,晏清鴻那日贈與的令牌黑沉沉墜著,思緒萬千,心頭沒來由的懸著,空落落的下不到底。

車在宮門外停了,我緩步下車,遙望面前金色恢弘的宮殿,陽光打在琉璃瓦上,刺的人睜不開眼睛。

“晏夫人,這邊請。”硃紅色的宮門,幽靜深長的院牆,竟看不到半個伺候的下人,甚至連通傳之人都沒有。

領路的周尚宮遠遠的便站定了,只剩我一個人腳步緩緩,順著臺階入了‘昭輝殿’。

踏上最後一級臺階,我在門前緩緩跪下,“臣婦晏氏覲見皇后娘娘。”

良久無聲,我靜跪等待著,這偌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