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無濟於事,她輕扯了下韁繩向司徒府奔去。已然很久未回那個家了,不知雙親和哥哥怎麼樣?

貴賓樓上,坐著一個沉默的聲影。他望著底下匯聚的人群,聽著耳邊嘰嘰喳喳的談論,有些自嘲。什麼皇恩浩蕩,什麼恩澤萬代,這一切都是因為他自己的無力承受。他的心已所得太小,小到容不下他人,容不下祖宗留下的規矩。

他這個大戊遙帝在此刻竟站在了尷尬的境地,他坐了近十年的位子,看了近十年的江山。

“主子,該回宮了。”離洛在邊上小聲提醒道。

他揹著光,看著沉默著的龍遙,不敢再多說什麼。

“走吧。”龍遙嘆了聲,從木椅上站起,只留下一個飄忽的影子,便下了樓。

京都的街道,人頭攢動。他看著每個行人臉上流轉的笑容,心內是一片安然。他們是他的臣民。

兩個著裝講究的男子出了貴賓樓,並未引來路人的目光。幾乎所有的京都民眾都知,凡是進得了這貴賓樓的非富即貴,於是也不在意了。

走在前面的男子彎腰進了轎子,黑絨布,硃紅頂。另一個則跨上了一旁的鞍馬,徐徐朝著那棟峭立的陽光中的殿宇行進。

京都是如此繁榮,鼎沸的人聲蓋過了奔騰的馬蹄聲。

龍遙的轎乘並未發現那個從身邊一奔而過的人影,一襲白衣,一人一馬,在陽光下閃著柔和的光。就連離洛也未曾發覺。

我們總是急著向前,忘了如何往後看,待我們學會回首時,才發現,已然錯過了很多很多——

第九十三章

司徒府,早已不像一年前那麼興盛。

門口那兩尊獅子,也無精打采地低著頭,身上披著一層光,亮閃閃的。

沈菲勒了一下韁繩,邇青適時地停下。

下馬,上前,叩門,一切是那麼連貫,如同她此刻的心情般。她要見她的親人,她是真真正正的司徒馨。

硃紅的大門,她急切地叩響,然而回應她的卻是咚咚的迴響,深沉厚重。

她再次用力地敲響,可仍然無人應門。原本燦爛的笑意凝結在蒼白的臉上,就像一朵枯萎的淡色月季,泛著黃意。

沈菲席地坐下,那是沁涼的青磚,一陣蓋過一陣的涼意似要侵入她的每一寸肌膚直至抵達脊椎。

她已無地可去,而她朝思暮想的家為何已空無一人?她呆呆地坐著,很久很久,一個人。

“你不該出現在這裡。”一個女子清亮的聲音在沈菲的耳邊響起。

她抬頭,卻見著一個清瘦的影子,她就是那個在幽靈谷離去的女子。沈菲的記憶像是被開啟了一般,眼前是那一日的光景。

“你要好好照顧她。”這是這個女子離去時的話,單憑這句,在此時能讓沈菲徹底地信任她,而不帶防範。

她的世界太大,大到舉目望去竟毫無一人可以相信,就連她的家人也不知所蹤。而鍾言,她已決定不再麻煩他,她與他始終是不能過上所謂的白頭到老的。

而那個早已淡去的影子,或許與他之間是無緣也無份了。

她的世界又是如此之小,小到她如今的目的只是為了尋回碧海珠,了卻那一段無端的紛擾,還小桃一個公道。

“斯然,近來可好?”沈菲像是見了久違的老友般,問候道。聲音平靜得連她自己都感到吃驚。

斯然有些詫異,隨即卻又笑了,那是很淡很淡的笑容,是一種知悉瞭解的處事不驚。

現在的她與自己竟有著某些相似,她們各自想著。而人總是對與自己相像的人有著莫名地好感與信任的。

煦暖的陽光中,兩個女子並肩而坐,身後是清冷的府宅。她們望著來往的人群想著各自的心事。

她們似是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