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瓦全嗎?

“陳恩,你聽過知府大人的少爺在城裡鬧事嗎?”沉思後,他問。

“爺,我少出府門,不過聽二郎哥提過,現下世道看似繁華,上頭的官要貪的還是照貪,知府大人的少爺多次強搶民女,全讓知府大人靠關係壓下了。像爺兒這麼正直的官,真的太少了。”

他輕哼一聲,不以為然:“我當官的時候你才幾歲?懂得了多少?”

“我……我……”語氣裡流露出一絲激動。

阮臥秋當沒聽見,又問:“最近杜畫師見了你,還會怕嗎?”

“不會怕了。”陳恩就是對她沒好印象。

“是嗎?”又默默定了幾步,他再問:“你覺得杜畫師的性子如何?”

“輕浮,油嘴滑舌,不能讓人信賴!女子之中屬最下等。”陳恩毫不考慮道。

陳恩的看法與他之前對杜三衡的印象幾乎不謀而合,阮臥秋幾乎要失笑了。是杜三衡本就如此,還是他們都看走眼了?

“爺兒。”陳恩小聲地說:“我偷瞧過田家小姐,是個美人呢。”

“美人又如何?”他冷淡道:“我連個人影都看不見,又有什麼用?”

陳恩張口欲言,但見他神色漠然,不敢隨便搭腔。雖然爺兒對鳳春私下瞞騙他去昇平酒樓“相親”一事已不再提起,但一個盲眼人竟然能背著大家離開昇平酒樓,把他們全給嚇壞,要再來一次,難保不會被嚇瘋。

他的視線落下,訝問:“爺兒,你手指受了傷嗎?”全是血。

阮臥秋沉默一會兒,收起五指成拳。“不,是杜畫師的血,沾了很多嗎?”

“是啊,流滿爺整隻手掌呢,回頭我去打盆水讓爺兒洗掉汙血。”

他沒有作聲,就沉默地定著,又過了半晌,他道:

“送我回秋樓後,別急著打水,你再回去看看大夫怎麼說她的傷勢。”

“好的。”陳恩抬頭,看見自己最敬重的爺若有所思,又摸上了他的唇──

最近,這舉動真的好常見哪。

一大早,神清氣爽的笑聲由遠而近,陳恩先是皺著眉頭,幫忙拉好阮臥秋的衣襟,接著鳳二郎抬進畫具,最後,杜三衡進房,一見阮臥秋,驚喜笑道:

“早啊,阮爺,你今天看起來真是……秀色可餐啊……二郎、陳恩,你們用這眼神看我,是我變醜了嗎?”

“杜畫師,你是傷口痛到傻眼了嗎?少爺是英明神武,你用秀色可餐來形容,我真怕你是不是早飯沒吃飽,要一口把少爺給吞了呢。”

“二郎!”阮臥秋低喝。

鳳二郎連忙捂嘴,瞪了她一眼,低聲道:“中午咱們再來拼!”

“二郎要拼,我絕對奉陪。”

“拼什麼?你們還在賭?”

鳳二郎一見他又要罵人,連忙道:“少爺,今兒個我得出門贖回你的玉佩,快來不及了,中午我會趕回來的!”語畢,逃之夭夭。

“陳恩,你去把杜畫師的酒壺換成水,一點酒氣也不準留。”阮臥秋吩咐道。

她眼巴巴看著陳恩搶走她酒壺,委屈道:“阮爺,沒酒我是沒法畫的啊!”

“你說過,只要是水都成,何必成酒鬼?”

“水無味,喝起來真的很痛苦。”她苦笑,目不轉睛地注視他,道:“還是阮爺怕我酒後亂性呢?”

“胡說八道,你是姑娘哪能酒後亂性?”這女人就是沒個正經,永遠不知她在說真心或假話!

唇角勾起,她的視線移到畫裡的肖像,再對照他的相貌,然後起身往他走去。

他微怔,斥道:“你過來做什麼?”

她又不是鬼,他緊張什麼?不,不該用鬼來形容,世上沒有鬼,是他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