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可全由機械代替步行。

這是他受傷後武備司為他特意研製的代步之器,哪怕是真的膝蓋以下全無知覺的殘廢,穿上這靴子也能行走如常,更何況傅深這等已康復了七七八八的半殘。他在山莊中收到俞喬亭遣人送來的長靴,心想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去逗嚴宵寒玩,一時興起,遂改頭換面,易容化名追來了荊州。

真該感謝北燕鐵騎的能工巧匠和他的突發奇想,幸虧他追來了,否則辦完這一趟皇差,家庭都要破碎了。

他開啟幾個鎖釦,蹬掉靴子,從旁邊水盆裡擰了把手巾,糊在嚴宵寒臉上:“得了,快把眼淚擦擦吧,可憐見的。”

一隻滾燙顫抖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嚴宵寒懷疑自己是徹底瘋了,不敢置信地死死盯著他,甚至不敢眨眼,好像生怕他下一刻就要消失,喃喃地道:“敬淵……”

“嗯,”傅深給他擦完臉,又擦了擦脖子和手,溫聲道:“是我。”

“我在做夢嗎……”

傅深不懷好意地在某個不可言說的地方彈了一下,引得他一陣戰慄,壞笑道:“做春/夢呢?”

傅深倒不怎麼生嚴宵寒的氣,只是想起他揮刀往胳膊上扎的那個決絕勁兒有點後怕,又夾雜著難言的心疼,連帶著把溪山村全村都恨上了。倘若無人救他出來,在那鬼地方待上一整晚,只怕出來後人就要廢了;若他掙扎著逃出來,之後怎麼解藥又是個大問題。好在及時趕來的是傅深,陪在他身邊的也是傅深,這種操蛋事落在夫妻之間,還勉強可算做一種情趣。

“你怎麼來了……”

傅深撂下兩邊床帳,翻身上床,一邊給他解衣帶,一邊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跟我扯這些閒篇兒?”

他的指尖無意中碰到嚴宵寒露在衣衫外的面板,那人像是被燙著了,渾身一顫。隨後某個無形的籠子轟然破碎,猛獸長嘯,傅深腰間一緊,被人摟著滾到枕頭上,凌亂灼熱的親吻鋪天蓋地地壓了下來。

“敬淵,我會發瘋的……”理智垂死掙扎,嚴宵寒伏在傅深耳邊,粗重喘息把一句話斷成了三截,“如果我傷了你……一定記得推開我……”

傅深側頭親了親他的臉,抬手在他汗溼的後頸上揉了一把,低聲安撫道:“沒事。別怕,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