緹淚眼朦朧,嘴巴顫抖。

她看著方聞洲冷情冷心的面龐,哥哥與她的側臉相似,與父親的相似。

簡直快要重合了

那一年,阿姐離開蜀地已經有一年了,哥哥外出書塾, 好久回來,她真的好餓,可是家裡留下的食物都被她吃光了, 哥哥還是沒有回來。

餓到不行了,她拖著身體出去了,想要找一些吃的,哪怕是別人丟下的也好, 陰差陽錯在路上遇到了父親,那時候她想叫他。

但是父親騎馬而過, 側臉冷然,看都沒有往這邊看一眼。

方府的下人把她當成要飯的小乞丐給趕走了, 雖然的確她也是來找吃的,她身上沒有銀錢,有一瞬間方時緹後知後覺, 她和要飯的也沒有什麼區別。

這件事情在她的心裡埋下了種子。

其實在此之前, 她對父親和死去的姨娘都是沒有什麼情緒的, 因為自打她記事起, 姨娘便已經不在了, 她是方家的人,卻不能住在方家。

她也曾經問過阿姐為什麼?阿姐卻總是笑著摸摸她的頭髮。

阿姐也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她很少提起父親和姨娘,每次她主動問起有關姨娘和方家的事情,她都會悄無聲息把話茬給轉走。

後來還是哥哥聽得不耐煩了,似乎也是為了教訓她,板著一張臉,問她總是問這些做什麼?難道她沒有眼睛自己不看嗎?姨娘已經去世了,方家的人不喜歡他們,所以把他們給趕出來了。

方時緹又問,“可是別的姨娘的孩子都能住在家裡。”她也想住在方家。

住在不漏風的好看的宅院裡,穿著好看的衣衫,這裡雖然也好,不用她做什麼事,可是每日都要吃藥,家裡小小的,破破的,整個裡屋都是藥味。

阿姐好能忍,她總是面不改色。

那個藥剛熬的時候,味道濃郁沖天,她就守在旁邊面不改色看著,手裡做著活計。

“”

方時緹不知道為什麼,她會忽然想起來這些往事。

“阿姐”她不看方聞洲了,往後叫方幼眠。

可是還沒有看到方幼眠全臉,方聞洲就側了側身子,徹底把正在喝茶的方幼眠給擋得嚴嚴實實。

都是姐姐妹妹,手足骨肉,哥哥居然這樣偏袒阿姐。

從前就是這樣的。

但凡有什麼吃的,他寧願餓得臉色鉅變,蜷縮捂著肚子,也要省給阿姐。

給阿姐抬水揉肩,對著阿姐噓寒問暖,一見阿姐就笑,對著她總是訓斥冷臉。

思及此,方時緹再也忍不住了。

她帶著人跑了出去。

她跑得飛快,沒有一次回頭,沒有看到背後方幼眠和方聞洲臉上的難過。

靜默了好一會,方聞洲平復心緒才轉過來,“阿姐。”

許是不想讓方幼眠看到,他一直在盡力隱藏自己的情緒,但方幼眠歷來是察言觀色的好手,自然就留意到了。

她知道方聞洲都是為了她好,她配合他的佯裝。

“阿姐匆匆趕來,是不是還沒有用膳?”他的聲音柔和下來,人也坐到了方幼眠的身側。

她給他遞過去一盞茶,讓他吃下定一定神。

“早膳已經用過了。”是喻凜叫人送過來的。

那時候她在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