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部門的人都出去吃午飯了,陳澤忙過了頭,等從辦公室出來時,外頭只剩下了一個人,陸知書。

陸知書正靠在窗戶邊,安靜的讀一本書。

他今日穿著格子襯衫,乾淨的布褲,午後的陽光暖暖的,灑在他的柔軟的頭髮上,側臉的線條那麼優美乾淨。

陳澤不禁有些看晃了神……這樣乾淨的男子……這樣純淨的氣息……有那麼一瞬間,他對自己產生了懷疑:為毛之前會覺得這人是個人面禽獸斯文敗類呢?明明就是一朵這樣乾淨的男子……

陸知書聽到聲音,合起了書,抬頭對他微笑:“經理,忙完了?”

“啊……嗯。”陳澤為自己剛才的走神感到有點兒羞恥,咳嗽一聲,板著臉問,“你怎麼不去吃飯?”

“最近胃有點痛,就沒去吃。”

胃痛!胃痛!多麼柔弱文藝的病!小清新必備!──兔子喬白在電話裡曾經這麼交代過他。

陳澤一聽,果然就皺起了眉頭:“吃藥了嗎?”問完了就又立刻後悔,生怕對方誤解了自己的意思。

陸知書推了推眼鏡,笑得乾淨而澄澈:“嗯,吃過了。謝謝經理關心。”

“……誰關心你了。我只是怕你死在公司,到時候給公司添晦氣。”

“謝謝經理關心。”

“……”陳澤不想和他廢話,掉頭就要離開,眼角餘光忽地又瞥見他手中書的封面。

封面上赫然寫著幾個熟悉的大字:杜拉斯

陳小萌又一次動搖了。

沒想到,這個狼崽子居然也看杜拉斯。

這種深奧的不俗的書,他真的能看得懂嗎?該不會是裝的吧?

陳澤猶疑著問:“你……也看杜拉斯?”

“嗯。”知書笑道,“杜拉斯的書就像毒藥。筆觸大膽風格獨特,她的一生就是不停的創作一部小說。這個故事充滿酷熱,暴風雨,酒精和煩躁不安等……真的想要描述這個女人,很難。到底是溫柔,還是暴躁呢?是天才還是自戀狂呢?”

陸知書拖著下巴,陷入了沈思中,眉宇間略過一抹淡淡的哀愁= =:“她的文字,充滿了死亡,愛情,肉慾,失控。廣島與愛情。這些文字彷彿隨時隨刻都會爆炸,又像音樂,啊,是一種大海一樣的音樂,圍繞著一個主題無窮的變幻,傾訴和歡慶,控制和失控。”

“是的。她的文字對我來說……像《聖經》”陳澤也情不自禁地談起了自己的讀書心得來,“無論是《抵達太平洋的堤壩》還是《直布羅陀的水手》,還是《情人》,她可以把愛情寫的如此簡單,把謀殺寫的那麼浪漫……雖然文中的主語場景經常詞不達意,混亂不清,可是沒有關係,她的寫作,是寫給自己的,不是寫給別人看的……”

陸知書點頭,表示贊同:“是的,我曾有幸去過杜拉斯在蒙帕納斯的公墓。”

“你去過那裡?!”陳澤驚訝。

“是的。在我第一次讀完她所有的書之後,我便背著包邊打工便攢路費前往了蒙帕納斯。她的墓和她的人一樣,簡潔幹練。我給她獻上了一束玫瑰。要知道她的人生,文字,就像玫瑰一樣。”

!!!!!

揹包,打工,旅行,杜拉斯!

陳小萌不想承認,自己對這個狼崽子,有那麼一點改觀了!

不,不止一點改觀,是大大的改觀!

真沒想到這家夥竟然這麼的有……有……怎麼說呢,還是那種伯牙遇到子期的趕腳。

兩人一時陷入了沈默中。

午後的風柔柔的吹開白色窗簾,窗臺下的少年,突然閉上眼睛,抬頭45°,哼起了歌兒。

“大齡大齡大齡大齡大齡大齡大齡大齡……”

低沈的男聲輕吟淺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