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映著阿妹的影子。

“大嫂……”

阿妹又低聲叫了一句,慢慢垂下頭來:“大嫂別這樣說……以後我燒水就是了……”

“你在婆家,不是在孃家,你這會兒答應我了,回頭又忘了,我也沒地兒罵你去。”李欣輕吐了口氣:“阿妹,你怎麼就那麼懦呢?學學你五姐可好?學學你三姐可好?你三姐以前也是軟性子,如今不也硬氣起來了?”

阿妹沉默下來,片刻後才苦澀地道:“大嫂,五姐有傍身手藝,不用看誰臉色;三姐如今也生了兒子,還能幫襯三姐夫麵館裡的生意,在婆家自然也沒人再敢說她的閒話。可我既沒傍身手藝,又沒兒子,更沒協助夫君的能力……”

“那你就活該這般軟性子?任罵任人差使?”李欣真想伸了手指戳一戳阿妹的額:“你嫁人,就是給人當牛做馬的不成!”

阿妹默默地擰乾了手上的衣裳,站了起來將衣裳抖開,然後晾在了院角。

如此反覆幾次,才算是將手頭上的衣裳都晾好了,回過頭來重新在李欣身邊坐好。

她開口說道:“誰讓我肚子不爭氣,嫁過來這般久,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婆母沒給我臉色看已經算是我的福氣了。”

“那韋行知呢?”李欣生氣地問道:“他是你丈夫,他怎麼說?”

阿妹遲疑了一下,方才回道:“他也挺好……”

“在我面前你也撒謊?”李欣打斷阿妹的話,道:“前兩天你大哥三十生辰,你為什麼提早走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偌大的一個關宅,到底我是當家夫人,宅子裡發生的事兒哪一樣瞞得過我的眼睛?”

阿妹頓時睜大了眼睛,看著李欣,有些無措:“大、大嫂……”'良躍農門'良躍農門669

“你這副模樣,要我怎麼說你好。”李欣嘆一聲氣:“人家都說‘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看到你我才算是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他明媒正娶的媳婦兒,你面對他的時候能不能別跟個丫鬟似的?就這般低聲下氣,話都不敢反駁一句。夫妻兩人相處是需要溝通,你一徑地唯唯諾諾的,這是在慣著他,以後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家裡就沒你說話的權力了,你明不明白?”

阿妹又低垂了頭,手指互相捏著,一副做錯了事等著挨訓的模樣。

李欣很想扶額嘆氣。

韋行知是讀書人,莫不是也將教書先生那一套套用在了阿妹身上?教導她要“出嫁從夫”?

“你倒是說句話啊。”李欣無奈地嘆道:“他是不是就因為你肚子沒動靜,所以不待見你了?”

阿妹頓時眼中蓄了淚,淚珠兒在眼眶中打轉。

“說話!”李欣低喝一聲,阿妹一顫,方才戰戰兢兢地點了點頭。

可隨即她便像是找到宣洩物件似的,一把抱住李欣,埋在她懷裡悶聲哭著。

阿妹對李欣一直有一種依賴。從李欣嫁進關家後,阿妹便一直跟在李欣身邊,就算是後來分家,阿妹也是跟了關文和李欣另立門戶的。李欣對她的教導,從內到外,可以說是將阿妹徹底改造了一番。

可是阿妹終究骨子裡是這個時代三從四德的女子,李欣也從來沒有跟她說過“女兒當自強”的道理。

若是放在現代,遇到阿妹和韋行知這樣的問題,李欣說不定就會勸阿妹跟韋行知離了。一個男人就因為你嫁過來不足三年還沒懷孕就對你不滿,日常言辭當中還不乏謾罵,冷待你,這完全是家庭暴力中的冷暴力。女人繼續在這樣的家庭中生活,就算將來生了兒子,男人對你改觀了,但這男人的面目你總算是看穿了的,你還能心甘情願地,一心一意跟這男人過日子?

李欣是絕對不會的。

可這是古代,綱理倫常像金科玉律一般存在的古代,女人的功能之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