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那裡逗留至今,待到小少主說人已經走了才摸到這裡來。要知此事可是危險至極的,他也是個觀察好手,若不是自己來得不勤,他大致都在專心練武從未起過疑心,小少主也分外機靈,早就穿幫了。

這若是穿幫了,就算小少主饒了自己,眼前這個看似溫潤如玉,儒雅淡泊的人可會在一招之內讓自己含笑九泉了。

念及此,那人故作大大咧咧地道:“小看我!我好歹也是天天在成長的人物啊,識破一個全身心放在你這裡的暗衛算什麼——嘿嘿,不過你從小到大在暗中窺視你老爹這麼多次,如今風水輪流轉,也輪到你老爹派人暗中窺視你嘍。”

這話題轉移之術可謂成功至極,逝水當即丟盔卸甲拋棄了方才的疑竇,只憋屈一般小小聲說道:“胡說,沒有的事。”

“啊?怎麼聽你口氣,倒像是在說‘你怎麼知道’啊——欸別惱羞成怒嘍,動起手來你可真真是欺負人……”性命堪憂之下那人識趣地收回說到一半的話,兩手交疊在面前格去了逝水奇襲而出的右拳,本應是一招到位的因力卸力,那人卻仍感覺虎口發麻,在逝水還未收回手時便從嘴角蹦出了倒抽氣聲。

好容易等到火燙的手腕消了下去,那人藉著窗欞處射入的微光瞧見逝水好整以暇地靠坐在床上,完全沒有同情心地看著自己手忙腳亂,便退後步,略微估測了一下距離之後繼續說道:“唉,算來也只有那個時候,我們羅網的金牌殺手南天竹才會鬆懈到連我這樣的蝦兵蟹將都發現不了,愣愣地讓我創下監視一個潛行高手長達一個時辰的記錄嘍——啊——”

盡力壓抑著的嚎叫聲響起,正口若懸河追憶崢嶸往事的人以僵直的姿勢摔倒在地,面目猙獰地大張著嘴,呼哧呼哧地奮力收回了方才有些鬧人的叫聲。

片刻後那人伸回板直的右腿正欲爬將起來,逝水右手食指一動,隱匿在黑暗中似乎吸盡了微光的一條細線往後一縮,那人毫無防範之下便又立刻五體投地了。

把腿從床上收回來,逝水動了動身子坐到床沿邊,幽深的眼眸破盡濃墨一般的暗黑,看向索性在地上平攤不動的人,心中有些被人說出心事了的煩悶,卻也不由得忿忿,若不是要注意偶爾會守在不經意地方的暗衛,自己就算是看那個人的時候,也能發覺黃雀在後,哪能讓人現在拿來說事!

察覺到腳腕上繞著的細線沒有其他舉動了,窩在地上的人便挺了挺腰,而後嘴角抽搐了幾下,有沒有搞錯啊,居然下手這麼狠,莫非被自己說中了剪不斷理還亂的事情?

嘿嘿,既然如此,這痛可不能白捱了,好歹也要說夠本嘍。

想到這裡,那人仰面朝天地說道:“天竹啊,這個記錄我可還沒有上報吶,嘿嘿,要是上報了的話,搞不好也能把我提升到金牌的級別,到時候可是金錢美女滾滾來啊——”

那人感慨之下發出的‘啊’字還未來得及拖出尾音便戛然而止,發覺突然欺身到面前居高臨下俯視著自己的逝水,在冷冷的目光注視之下那人只覺得周身寒氣繚繞,整個房間似乎從仲秋直接跨到了深冬時節,連撥出的空氣都立刻結成了冰渣渣,碎碎地落到了地上。

勉強吞了一口口水,那人這才有些後悔了,這回可真夠本了,不會連小命都要貼上去了吧——不要啊,自己好歹也和他共事那麼多年了,從來就只能看見他被自己萬般騷擾卻始終喜怒不形於色,現在好不容易點到了死穴,沒想到反應會這麼激烈……

斷斷續續地笑出招牌式的‘嘿嘿’聲,那人說道:“我說天,天竹啊,那個阿竹,小竹,竹竹啊——這個現在可是在宮裡,在你老爹——啊不是,就是在宮裡了,你旁邊房間裡還有幾個宮人吶,這個你要是把我交代在這裡了,可是會很麻煩的,是吧?要不我們商量商量……”

“難得萬年青你這麼為我著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