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賈母乃是超品誥命,坐在貴夫人們中最前排的位置,離太妃最近,且又同太妃年齡相仿,倒時不時可與老太妃閒談幾句,王夫人、邢夫人、尤氏都是四五品誥命,陪侍在稍靠後的位置。

宮中禮儀極其繁瑣,樂起樂止,行禮敬酒,皆有禮制,不得錯亂,自有司禮太監在一旁主持,一頓酒宴下來,便要用幾個時辰。酒宴最後才會傳蜜,以解酒氣。

戴權是薛家大靠山,一向對薛家多加照顧,他知道此次蜂蜜乃是薛家置辦,自是格外上心,令庫房總領太監好生照管,不得有差池,總領太監十分重視,竟親自照管,不得任何人接近。

乾清宮、慈寧宮絲竹歡奏,觥籌交錯,熱鬧非凡,皇宮禁衛更是加強了,侍衛處加派人手,護衛皇宮每個角落,該當值的都已當值去了,只有還未輪到當值的範世傑、胡珀、劉阿斌、王星等零星幾人在侍衛處靜坐養神,等待換班。

範世傑初來乍到,倒是很快與胡珀和劉阿斌打成了一片,三人都或多或少對賈寶玉不感冒,所以很有些共同話題,只聽胡珀道:“賈寶玉那無知小兒怎麼還沒有來?”

劉阿斌道:“他是晚些時候的班,應該還沒這麼早來。”

聽他們說起賈寶玉,範世傑只是不屑的哼了一聲,也不答腔。

胡珀心裡發笑,故意向範世傑道:“賈寶玉那無知小兒竟然敢得罪範兄,想來範兄早有對付他的良策了吧?”

範世傑不屑的點了點頭道:“這是自然,你們便只等著看那小子來舔俺鞋子吧。”

胡珀和劉阿斌都恭維道:“範兄出手,那賈寶玉必是死無葬身之地了;我們到時自然要好好觀賞觀賞了。”

“哈哈哈”說著,說著,幾人都大笑了起來。

笑過一陣,胡珀又道:“聽說此次太妃生辰,戶部是與內務府協辦的,不知”

胡珀的意思很明顯,問他是不是透過戶部使手段,範世傑笑而不答,劉阿斌立馬接著道:“聽說薛家置辦的蜂蜜都已經透過戶部,送進宮去了,可也沒見怎麼樣啊?”

範世傑在心裡鄙夷他們:就憑你們這兩隻小蝦米,也能知道我父親的手段,如果弄得盡人皆知,那還叫本事嗎?

胡珀倒頗有些見識,笑道:“範兄機謀深遠,豈是你我二人能看明白的?”

這話正說到範世傑心坎裡去了,不由仰頭“哈哈哈”大笑起來,樣子說不出的豪邁

天已漸晚,秋日高聳的天空,圓盤般的月兒早早便掛了起來,上面蒙著一層若有若無的輕紗,周遭只有零星幾顆小星星閃耀,看起來是那般神秘而孤獨。

皇宮的酒宴也已接近尾聲,隨著傳膳太監高呼:“傳蜂蜜!”內務府太監人流攢動,結連如螞蟻兒般,從庫房將一罈罈的蜂蜜搬來,一碗碗倒出來,擺上了文武百官,宗室王公們的餐案上。

乾清宮龍鑾上高坐的康正帝,今日興致格外的高,喝了許多杯酒,威嚴的面容也已潮紅一片,微有些醉意。

戴權命身邊的小黃門也去為聖上取一碗蜂蜜來,小黃門應命而去,須臾便端著一碗蜂蜜,恭恭敬敬呈給康正帝。

蜂蜜是解酒佳品,康正帝也自知有些醉了,打了個酒嗝,待身邊試菜太監舀了一小勺嘗過之後,又過了一會兒,便接過蜂蜜,大口喝了起來。

盛蜂蜜的小碗漸漸見底,康正帝喝著喝著,卻忽然發現碗底的蜂蜜裡有一粒黑乎乎的東西,心中奇怪,還以為是自己喝醉了,眼睛迷糊了,便揉揉了眼睛,又朝碗裡細看了一回,依舊能看到那顆黑乎乎的東西。

康正帝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了一些,慢慢將手伸進碗裡,把那顆黑乎乎的東西拿在手中細看了一回,又輕輕捏了捏。

忽然,只聽“哐啷”一聲大響,康正帝竟把手中蜜碗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