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問,但他並沒有否決,而是點了點頭,“準!”

虞世南轉身道:“有請工部尚書盧楚!”

盧楚從朝臣中走了出來,向張鉉行一禮,“微臣願接受廷問。”

廷問雖然很嚴肅,但在某種程度上還是一種公開質問,還沒有到定罪的程度,只是要求合理解釋,如果被問一方能解釋透過,那麼御史臺就可以直接撤案了,有點相當於後世的聽證會,給對方一個解釋的機會。

如果官員果真是無辜,那麼公開質問就是對官員的一種名譽保護,讓官員公開解釋自己所作所為的理由,而不會讓人想到暗箱操作。

可是一旦大臣通不過廷問,那不僅意味著正式立案,面臨彈劾問罪,更多是名譽上的損失,廷問的威力就在於此。

盧楚是昨天下午接到御史臺廷問的通知,要求他進行相關準備,同時御史臺之前也已經了大量調查,掌握了相關證據才提出廷問的要求。

此時,所有人都為盧楚捏一把汗,鄭善果目光復雜地望著盧楚,眼中帶著一絲期待,但又有一種難以言述的恐懼,張鉉深不可測的態度讓他彷彿在黑暗中找不到方向。

虞世南不慌不忙道:“我們仔細算計,盧尚書在轉入中都為官之前,累計俸祿收入共計六千四百餘貫,法定永業田和職分田租收入累計五千六百餘貫,其中各種開支可用去一半,尚餘六千貫,去年王世充的抄家清單中只有錢三百貫不到,我的問題是,我關於盧尚書收入的計算可正確?其餘錢財是否都用來購買土地?”

大殿內頓時響起一片竊竊私語聲,眾人這才意識到,御史臺不僅是在追究盧楚兼併土地的問題,而且還在追查他是否貪贓枉法,他兼併土地的錢是從哪裡來?問題變得嚴重了。

鄭善果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齊王張鉉,只見他面無表情,依舊是那樣深不可測,鄭善果的心中更加不安了,他又向裴矩望去,他看得出,裴矩儘管在極力掩飾自己的神情,但他的目光中還是流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興奮,就彷彿猛虎在遠處窺視自己的獵物一般。

鄭善果忽然意識到,裴矩並不僅僅是在幫助自己,他似乎還隱藏著一種更深的企圖,鄭善果心中開始對裴矩懷疑起來。

盧楚說話依舊吃力,不過他語速很慢,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他表達困難的先天缺陷。

“我有記帳的習慣,從我入仕至今,收支都有記錄,若御史臺需要,我可以提供。”

停一下,盧楚又道:“隋制規定我應有永業田二十頃,職分田六頃,但實際上我只得授田六頃,都在涿郡,用來奉養雙親和乳母,我本人沒有田租收入,從來沒有。”

虞世南一怔,又問道:“除了俸祿外,可有別的收入?”

盧楚搖搖頭,“沒有!”

“好吧!請盧尚書提供收支帳表,我們事後核查,另外,洛陽抄家記錄中有兩百八十貫錢,白玉兩對,金筆一對,除此之外,記錄中還有別的未記財物嗎?”

“白玉一對是皇泰帝所賜,金筆一對是先帝所賜,應該還有一方名貴硯臺,是我父親遺留,還有幾支銀首飾,是我夫人之物,錢數正確,是我歷年的全部積蓄。”

朝臣中再次響起一片竊竊私語聲,如果不考慮那五千頃土地,這個盧楚真的是一貧如洗,在洛陽他可是內史令,居然連普通人家都不如,但由於五千頃土地尚未明確,所以大家都壓制住了敬佩之心。

虞世南點點頭又道:“我們軍隊去年曾佔領滎陽郡,撤離時帶走一批文書,其中就有滎陽郡田契,還有歷年的滎陽郡田畝匯計表,御史臺仔細核對,我們共找到記錄在令郎名下的上田共計五千頃整,分佈於十二座莊園,我想先確認,這個田契上的盧幼齡可是令郎?”

盧楚遲疑一下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