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黑影掠過,變在公雞大小的血骨鳥焦躁的飛來飛去,顯然不贊同北明遠的行為。可是,它不能出聲,連啄一下僅剩的玻璃也不敢。屋裡,向小雪守在門邊,兢兢業業。樓頂,玄流俯視四方,如臨大敵。城市那端的軒轅古論,辦公室的燈光徹夜亮著,辛火火坐在積分表下,炎惑坐在沙發上,相對無言。

炎惑平時做事那麼不靠譜又怠懶,可今晚卻格外安靜,也穩得住。因為身體被縮小為幼兒,部分生理特徵也同步了,比如:小孩子都愛睡覺。但他困得小腦袋一點一點,卻也堅持不睡。

這一夜註定難熬,然而,事先也絕對沒人想到,拔除那些魔氣居然用了整整一夜。這說明什麼?說明暗中下手的人非常強大,他們全體想象不到的強大!只一根魔針而已,還是借凡人之手刺出的,就讓北明遠耗費了如此之多的力氣!

天色將明未明之際,終於有了動靜。

躺在地上的小白狗突然抖了抖耳朵,接著睜開了眼睛。

北明遠收回手,臉上黑氣隱現,彷彿頭頂籠罩著黑雲,濃重的深黑像是要滴了水來似的。他沒有立即站起,但脊背挺得筆直,顯然在堅持著不露頹相。

再看小白狗,奮力掙扎了幾下,居然坐了起來,雖然還是搖搖欲墜的,好像隨時再倒的樣子,但畢竟不僅活了,還能動了。

“你怎麼樣?”黑小八問,卻是問的北明遠。

北明遠搖搖頭,“那魔氣太陰寒,白無常雖然是陰帥鬼差,卻是正神,又代表先天陽氣,所以對沖之下,強者壓倒弱者,致使他元神受損嚴重。”

強者?魔界哪位強者能強到無聲無息就重傷了老七呢?只怕,北明遠也無法輕易做到吧。算來算去,其實魔界大能也只是有數的幾個,會是誰?

“大恩不言謝。”黑小八深吸一口氣,對北明遠拱拱手。

“當不得謝字,我只是和辛火火做了利益交換。”北明遠不領情,“她付出價錢,我依約辦事,如此而已。”想一個“謝”字就讓他免了辛火火的承諾,休想。

黑小八隻覺得一口氣被憋在喉嚨不上不下的,半天沒說出話。

“白無常能活下來,也是因為他自己的意志頑強,即使在失去意識的時候也提著口氣,保著元神凝聚不散。”北明遠緩了口氣,繼續說,“我們修行者都很清楚,所謂人,也不過是活的一口氣而已。不過,他想要恢復到原來的狀態,只怕非短時之功。”

黑小八點頭,表示承情。事實上,他早已經想到了這個結果。而且,還是最好的結果。他之前考慮過,只要老七活下來就好,哪怕元神毀到再不能重塑,變回凡人也沒有關係。現在,已經算意外之喜了。

他俯下身,想把小狗抱回到房間裡去。畢竟陽臺風冷,萬一這肉身感冒,再轉個狗瘟什麼的怎麼辦?哪想到他的手還沒碰到那團白,他卻變身了。人形的老七“唰”一下出現,臉色和唇色比衣服還白,要雙手撐地才穩得住身子。

原來小狗形態的老七一直沉默著是在醞釀恢復人形,那是他必須在別的男人面前保持的尊嚴與驕傲。

“火兒與你交換了什麼?我都不答應。”白小七咬著牙說,“這條命你儘管拿回去,火兒也還回來!”

“這是我與她的事,與你無關。”北明遠終於站了起來,揮手,“走了。”後一句,他是對自己的部下說的。

遠在樓頂的玄流和巡遊於窗外的血骨鳥都聽見了,瞬間出現。北明遠伸手拉住之前被血骨鳥撞到殘破的窗框,長腿一抬就邁上窗臺,飛身而去。

血骨鳥在半徑很小的範圍內盤旋了一圈,鳴叫著瞬間身形變大,穩穩接住北明遠,轉眼就消失了蹤影。玄流仍然是虛化,在向小雪好奇的目光中消失。

直到此時,白小七伸胳膊遞給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