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自己跳下去的,不關他的事,你還是簽了吧。”她的聲音都抖了起來,話還沒說完就全身僵硬的閉上了眼睛。

她從來都不會撒謊,她越這樣,越把一切拼命往自己身上攬,喬楠反而看得越明白,她抖動的身體和緊閉的雙眼還有滿臉的淚水告訴他,原來這一次她到底還是為了他,她終於看到了身邊的他,看到了他做的一切。

然而,他卻高興不起來,一瞬間像是被掏空了所有的感覺,慢慢的才被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包圍住了,一顆心頓頓的,似悲哀似絕望,就像是有人拿著把鈍刀來回搓在心口,剛開始是麻木的,要過了一會兒才體會到肉被割開了,在流血,然後就是錐心刺骨的疼痛。

她手中抓到起皺的那沓白紙越來越礙眼,他一把奪過來胡亂撕成兩半扔下去。“這就是你昨晚取悅我的原因?還是你只是可憐同情我,然後你就再一次獻出你的身體?”他不知道是該嘲笑她還是自己愚蠢,明知道沒有那樣的好運,卻還是心甘情願跳下去,一次又一次像個跳樑小醜一樣被耍弄。

預料中的疼痛沒有到來,田蜜睜開眼睛看著他,一時楞在那裡,反駁不了他的質問。

“田蜜,你沒必要作踐自己。”喬楠的聲音疲憊不堪。“你說過你不要我的愛,如果我的愛讓你不堪重負,那麼,我現在就收回來,你什麼都不欠我了,以後你再也不用因為不能愛我而難受。”

也許他們從一開始就走錯了方向,沿著那條路註定了以後只能越走越偏,就算現在想往回走也不能消除曾經走過的蹤跡。

記憶可以變淡,但是永不會消失。

他們沒有人會忘記曾經發生的一切。

他等了又等,以為終於抓住了那在時光的洗刷中早已經褪色的黑色簾子,又再次拉起了帷幕,被中斷的傳奇再次上演,可是他沒有看到歲月的刻痕,時間的褶皺,那片他緊抓不放的舊簾子上面早就千瘡百孔,破敗不堪,輕輕一拉就會斷,然後只餘下一地粉塵。

這一次,他只能站在時光累計的塵堆裡,眼睜睜看著她離開。

第六十七章

夏末秋初之時,田蜜生了一場病,由一開始的小感冒轉化成肺炎,再次住進了醫院。張玉蘭說她是那天從機場回家淋雨了,唸叨著她不應該冒著大雨打車回家。其實田蜜心裡清楚,她的身體自從那次事故之後,就越來越差了,免疫力更是低於常人,雖然大病還沒發現,可是小病從來沒斷過,每逢季節交替,來幾場感冒是常事,這幾年醫院都快成為她第二個家了。俗話說的好,大難不死必有厚福,可田蜜從來都不敢奢望,能夠撿回一條命就已經不錯了。

張玉蘭的摔傷還沒有完全好,腿腳不方便,所以不能經常來醫院陪護,田東偉白天上班,晚上要留在家照顧張玉蘭,田蜜一個人在醫院,雖然有點孤零零,可她早就習慣了反倒落得清閒,躺在病床上掛著點滴閒適的睡覺看書。

韓林幾乎每天下班了都會來看她,田蜜知道他工作忙,家裡還有枝枝和小甜甜需要照顧,就勸他不用來,他總是笑笑,還是照常來看她。

這天也一樣,韓林下班了就來了。晚餐後,田蜜見他還沒有要走的意思,便催著要他回去陪孩子。

韓林說:“我今天留下來陪你吧。”

田蜜沒有預料到他有這種打算,怔了一下,才說:“我又不是孩子,一個人在這裡沒事的。”

“你比孩子還麻煩。一個星期了,也沒見好,我擔心你是不是晚上踢被子了,不能再讓你一個人在這裡了。”韓林掖了掖她的被角,又摸了摸額頭,無奈的說。“你看,還有點發燒,我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在這裡。”

是田蜜無比熟悉的和著寵溺的聲氣,隔著漫長的歲月,幽幽的傳來,她貪戀額頭上的那一點溫度,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