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是否說了什麼,只好迷茫地看著他:“幹嗎?”

“叫了你好幾聲了,都不回答,一會兒傻笑一會兒皺眉的,在想什麼呢?”

我看到他眼中柔和的笑意,心裡的情緒立刻變得彆扭起來,便故意別開眼,淡淡問道——

“在想你們到底會怎麼解決婚宴這個問題,要我真的嫁嗎?”

尉遲桓至今沒找到解決的辦法,要想瞞過其他人,這場婚宴就一定要舉行,可是我卻是他們“請”來還給他們幫了大忙的司命先知,如果我不願意,他們又如何勉強?

我話音才落,尉遲尹的笑容就滯在臉上,眼裡的光芒開始忽明忽滅,他垂下眼眸,半晌才說話——

“目前的確是沒有辦法,皇兄打算先用國宴把婚宴緩過去,可這之後……”

他抬起頭,眼裡有些不確定和一絲失落:“若兒,你不願意……是麼?”

我被他落寞神傷的樣子弄得有些亂了陣腳,本來想直接回答是,可卻怎麼也開不了口,只能僵在原地保持沉默。

房裡良久的沉寂之後,我聽到尉遲尹沉沉的聲音——

“我會去找皇兄商量辦法的,等過了國宴……如果真的沒有辦法,也許只能……但我不願勉強你……我會等,等到你願意的時候。”

後面那句話,他好像下定什麼決心一樣,目光中透出我看不懂的神色。我被他突然變得堅定的語氣弄得不知所措,低下頭,握著水鏡的手心有些潮潤。只是我聽到尉遲尹語氣中的堅定,卻沒有看到他眼底黯然的傷痛。

我會等,等到你願意的時候……那曾經的江南水榭裡,一模一樣的話語……

這,又是一次承諾嗎?

最相思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

陽春三月的日光柔和溫潤,南宮離端著茶杯站在窗前眺望遠方。

又是一年春日至,窗外菸雨朦朧,新綠初紅,溼潤的風拂過青蔥垂柳,驚起一片鶯歌燕舞。風吹雨,雨潤風,又綠了一片江南。

熹國多雨,尤其是在春季,纏綿不絕的細雨紛紛揚揚無止無休,彷彿要下人心裡去。這樣清淡如同潑墨山水畫的無邊春色,總是輕易就撩撥起心底最深最濃的繾綣情思。

凝望住在枝頭歡快跳躍的黃鸝,不自覺地想起那首和紅豆有關的相思詩歌,南宮離腦子裡又浮現出那個明媚燦爛的笑臉,她好像又在壞壞地笑著,叫他:“阿離。”

若瑤……你現在過得可還好?

自從永安分別後,他就一直沒再見過她。聽說前些日子她在扈國求來了大雨,讓扈國逃過一劫,百姓將她視為神明般崇敬,街頭巷尾都是她如何神奇如何厲害的傳言。可雖然她聲名大噪,卻始終沒有人知道她的長相和行蹤。

想起若瑤在麒趾寺時活蹦亂跳的樣子和沒心沒肺的笑容,南宮離的嘴角不禁勾起一絲笑意。這樣調皮不安分的丫頭,竟就是司命先知,真想象不出她在祭臺上求雨時會是怎樣的表現。不過,她長得又如此清新可人,也許裝一裝,真的會讓人覺得很聖潔吧……

記憶中她的模樣又活靈活現起來,彷彿就在眼前,南宮離不禁有些思緒飄渺。

第一次見到她,她正躺在赫連漠雲的懷裡,渾身是血,觸目驚心。

縱使之前已經得到司徒炯的訊息,可突然看到這樣柔弱的女子,蒼白無助的躺在血泊之中,雙眼緊閉,嘴角還鮮血湧流不止,他的心還是沒來由的被猛地抽痛了,不遺餘力地要把她救過來。

“……我醒了好久了……麻煩你們……抽空看看我啊……”

她醒來的第一句話,就如此特別,一定是個與眾不同的女子,不然赫連漠雲對她也不會如此上心。雖然她是轉世天靈,但就自己多年學醫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