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被大逆罪人康待賓、安慕客、何黑奴等人裹挾,被安置在江淮已經有十多年了。他當初就已經是五十出頭的老人,我只希望他能夠在死之前歸鄉。大帥,十多年的遠離故土,不管有什麼罪都應該已經贖了,請大帥發發慈悲吧!”

說到這裡,他竟是悲悲切切跪了下來!

第839章 僕固懷恩

一個胡酋起了個頭,其他胡酋亦是有不少伏拜於地,泣淚交加地懇求。

杜士儀情知當年隨同康待賓叛逆的,大多乃是昭武九姓的族民,也就是粟特人。其中康待賓出自昭武九國之首的康國。當年,昭武九國被突厥擊破之後有所分裂,其中遷徙到蔥嶺以西的康國石國等西域諸國,如今被大唐分封為康居都督府等,由安西大都護府統轄,內附大唐稱臣;還有一部分則是依附突厥,而後隨著頡利可汗降唐而內遷入塞,定居朔方之地的,就是這批人了。而其餘的,散居碎葉鎮、伊州、肅州、敦煌等等各地,其中商人尤其多。

而一些粟特人時而依附大唐,時而叛投突厥,首鼠兩端的例子不在少數。康待賓昔日被突厥攆得如同兔子一般倉皇投奔大唐,而後卻又勾結其他昭武九姓胡酋背叛大唐去投突厥,不啻是最最忘恩負義的典範。當然,在歷史上不遠的將來,還有另一個冒了昭武族姓,險些席捲天下的安祿山。

因此,儘管杜士儀剛剛面色溫和,可此時此刻卻儼然沉下了臉,不悅之色溢於言表。

這時候其他事不關己的其他胡酋之中,卻有一個年輕人輕蔑地冷笑了一聲:“十多年遠離故土?叛逆之罪豈是等閒,饒過他們的性命就已經是陛下的恩德了!更何況,河洛以及江淮都是土地肥沃的地方,又不是遠竄嶺南這等苦地,還叫什麼委屈!現在委委屈屈如同婦人似的,當年起兵的時候怎不想清楚!”

其餘胡酋大多年已四五十開外,畢竟來謁見這種大事都生怕年輕人不牢靠,再加上想要懇求杜士儀出面轉圜,故而都是族長乃至於長老出面。可那年輕人卻不過二十五六光景,人亦是英挺俊偉,即便在譏諷了別人之後招致怨怒的目光,他也怡然不懼,反而還對杜士儀從容一禮。

“杜大帥請不要怪我話說得露骨難聽。在我看來,令行禁止,不但治軍如此,治民也同樣當如此。不是說一句已經知道痛悔就可以一筆勾銷前事的,軍中還有戴罪立功之說呢,這些人若只知道請饒恕寬宥前罪,卻又沒有建立寸功,何德何能讓杜大帥為爾等上書請求轉圜?”

剛剛在節堂時要應付那些驕兵悍將,如今又要敷衍這些各懷鬼胎的胡酋,杜士儀面上固然不顯不耐,心裡卻乏味透頂,因此,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年輕胡人讓他不知不覺生出了興趣。而事到如今,他也隱隱聽了出來,此人話固然說得難聽,卻也為求情者指出了一條康莊大道。

那就是要求寬宥,首先總得先拿出必要的行動來表示誠意!

杜士儀聽得出來,剛剛跪地相求的那些胡酋年老成精,又怎會聽不出來?可他們事先早就商量好了,只不過見杜士儀年輕溫和,想看看能不能不付出什麼代價,就能輕易打動這位新任朔方節度上書為他們陳情,可誰知道杜士儀沉下臉不說,又冒出來一個人突然三言兩語,結果就把他們擠兌到了不得不接招的境地。彼此對視了一眼後,最先求情的康族長老康無延不得不行下大禮匍匐在地。

“若是杜大帥肯憐惜我那舅父以及遷徙河洛江淮的族人,我願意出康族兵馬六百人,從大帥號令征戰!”

其餘人立刻群起附和,你出六百我出五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