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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對回紇的情形瞭若指掌的人,尤其得清楚他和吐迷突的兄弟之情,吐迷突和磨延啜的叔侄不和,以及回紇內部兵權分佈等種種錯綜複雜的關係,而且要膽大心細,否則便會枉送性命!
“好,好!”
骨力裴羅這兩個好字聽得吐迷突大惑不解,見兄長面上露出了一閃而逝的戾氣,他正想開口說話時,卻只見骨力裴羅竟是抽出了佩刀。他本以為骨力裴羅是就此割斷自己身上的繩索,也好結束這一場無聊的把戲,可讓他震驚的是,在深深吸了一口氣後,自己敬若神明的兄長竟是持刀向自己當頭狠狠劈下。那一刻,這麼多年從來就沒有質疑過兄長的吐迷突,只覺得心中彷彿有什麼東西在一瞬間完全崩塌了。
兄長竟然要殺他!竟然就為了這麼一點小事而要殺他!
吐迷突知道自己掙脫不了,慘笑一聲,乾脆閉上了眼睛,可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就只聽一聲破空弦響,緊跟著,他就只聽得叮的一聲,之前以為的劇痛並沒有來臨。他倏然睜開眼睛,就只見骨力裴羅手中的刀竟是被那凌空一箭而盪開,而他再往箭支來的地方望去,卻只見那個騎在馬上風馳電掣而來的,不是別人,竟是之前在他的謾罵羞辱之下,約束部屬避而不戰的那個陳司馬!
陳寶兒很滿意自己剛剛那一箭的準頭,當他一躍在骨力裴羅身前挽弓下馬時,便帶著幾分氣喘說道:“總算是趕上了!剛剛奉義王離開之後,大帥方才突然想起沒把話說明白,故而令我即刻追出來。果然,奉義王就因為這麼一點小事,便打算大義滅親。”
他用一口嫻熟的突厥語,著重點出了大義滅親四個字後,這才將手中大弓交給了一旁的衛士,瞥了一眼吐迷突道:“大帥說,吐迷突之罪,本該重重懲處,令漠北諸部引以為戒,可念在當初他曾經作為使臣前去長安謁見過陛下,而此次又只是一時氣盛初犯,故而不是不能從輕發落。如今安北大都護府正在用人之際,便讓吐迷突留在這安北大都護府效力,不知奉義王肯割愛否?”
骨力裴羅本以為杜士儀既然有心算計自己,必定是想要吐迷突的命,以此斷掉自己的一條臂膀,可陳寶兒突然橫裡殺出來,截住了自己這一刀,他先是如釋重負,可在看到吐迷突那茫然的眼神之後,他就知道,剛剛那沒能砍下去的一刀,恐怕將成為兄弟之間永遠的裂痕。
剛剛他在揮刀之時,不但是想借此斷了杜士儀問罪回紇的口實,潛意識中也是為了長子磨延啜鋪路。他很清楚這幾年自己的身體狀況,也明白磨延啜的心結所在,他從來就沒打過傳弟不傳子的主意,既然磨延啜和吐迷突芥蒂已深,他必定要選擇一邊!
於是,長嘆一聲的他回刀歸鞘,這才拱手說道:“既是陳司馬傳杜大帥之命,那我便代吐迷突謝過大帥不殺之恩了。”
“奉義王的大義節操,實在令人敬仰。”陳寶兒笑容可掬地讚歎了一句,接下來又打疊了一堆逢迎奉承,竟是親自把骨力裴羅送上了馬。眼看其沒有對吐迷突吩咐一個字,就帶著大隊兵馬就此回程,他這才轉頭看了一眼那個失魂落魄的昔日回紇大將。
即便沒有他,只要骨力裴羅日後臨死傳位之際,那麼有些事是必定會發生的。
他並沒有立時三刻去和吐迷突搭話,招手叫來一個牙兵後,吩咐其帶著吐迷突前去安置,這才上馬回返牙帳。當他在牙帳前下馬時,迎上前來的龍泉便笑著說道:“陳司馬真是翻手為雲覆手雨,大帥剛剛聽得外間那番情形,一時讚不絕口。”
“因為我熟悉他們,他們卻不熟悉我。”
陳寶兒微微一笑,這才徑直打起簾子入了牙帳。見杜士儀正坐在主位上笑看著自己,他便上前從容行禮道:“大帥,幸不辱命!”
“你讓我把這件事交給你時,我卻沒想到,你竟是會用這樣的法子!如你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