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天想著給自己升級呢?”師燁裳一手捏茶杯,一手撐著下巴問。難得一個平靜的午後,她實在提不起心氣兒去跟誰爾虞我詐。奈何文舊顏今天不知哪兒來的好興致,還就非給自己升級不可了。“不是有句老話嘛,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跟了汪顧,自然就要把輩分降下去呀。再說我給你當阿姨也挺富裕的吧?我都奔四章了。”如果按四捨五入法計算她的年齡,她確實能跟“四”掛點兒邊。然而她沒想清楚,若逞強去排輩分,真正受苦的到底是她:霍豈蕭的年紀比汪顧和師燁裳都還輕一歲,膽敢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下場就是,她得在師燁裳面前認個小。

“我發現你最近越來越活潑了?難道是順利實現了逆生長?”師燁裳抿一口茶,霧濛濛的眼睛就這麼不遮不掩地盯著文舊顏看。文舊顏啐她,但也知道自己最近跟孩子混的時間太長,真是有些為老不尊,所以並不十分反駁,只胡亂搪塞了幾句作罷。

兩人就這麼東拉西扯地聊了大半小時,這才扭入正題談起生意場上的事。

“剛說起林森柏,我突然想起個訊息。她是不是把她爸給摘了?摘了摘了吧,還帶趕盡殺絕的,連跟著她爸上去的那幾個同袍也不放過,一個個都病退了。”文舊顏小孩子氣地把茶壺高高抬起,一盅茶倒得滴滴答答水花四濺,“小妮子的手段也太黑了點兒,平時看她不聲不響的光跳跳,想不到做起事來比我們都狠。”

師燁裳倒是清楚林森柏給她爸摘官的事,可她並不曉得林森柏把她那幾個“叔伯”也一併收拾了。不過林森柏做事的方法就是這樣,誰絆了她腳,她就恨不能把人家碾碎了鋪路,師燁裳見怪不怪,已經懶得去驚奇了。“反正現在姓田的姓江的也是她扶上去的,鏟得乾淨些,新關係落實起來會更快。何況就算她不做,那些新官也不會留著舊人給自己添亂的。一朝天子一朝臣,正常。”

文舊顏也覺得正常,卻只是覺得“何況”後面的情況正常。因為任憑林森柏再怎麼奸詐狠絕,也全沒必要去替別人收拾地盤——有些事不是你該乾的,你就應該袖手旁觀。做多,錯多,樹敵無數沒有好處。這個道理林森柏應該明白。與此同時,師燁裳也對林森柏的動機起了疑心。好在她們是朋友,不用多猜,一個電話打過去問問就好。

這個星期一,林森柏已經著手辦起了協調部的事。接到電話後,她立刻中止會議趕往師燁裳所在茶館。天氣有些熱起來,她上身只穿件白色長袖T恤,下身則更涼爽,卡其色厚棉料的短褲,一派清新浪漫。相形之下,師燁裳又顯得病怏怏了。一年四季長衣長褲,不是誰都消受得了的。

“師燁裳,訊息哪兒來的?怎麼還怪到我頭上啦?”林森柏不知道是文舊顏傳的八卦,故而當門照臉地質問起師燁裳來,“他們搞內部清洗幹我什麼事嘛!這要傳開了,我還不得死一遭去?”

師燁裳今天弄了一身桃青燈紫,遠看近看都有種不可褻瀆的迷離意味。將手停在胸前半寸之處,稀稀鬆松地指了指坐在自己身邊的文舊顏,不說話,看笑話。

林森柏對文舊顏的敬畏由來已久,發現在暗處還坐著這麼一尾活妖魔,登時倒吸一口冷氣,“文、文小姐?啊,失禮了,失禮了,我剛沒留意到您在這兒呢。”

“乖乖,你那麼怕我搞得我都要自卑了。”文舊顏離開木椅靠背,從陰暗裡起身,進入陽光區域的笑臉好生燦爛,讓人直覺地聯想到珠光寶氣,“你的事,不是誰傳的,是你那些叔伯自己猜的。田桓和孫曉智的笑面虎德行你不是不清楚,你跟你爸鬧不和的事又被傳得分章分段,怨不得別人會猜。是我我也不會當你是小蔥拌豆腐。”

林森柏鬱悶了。她是真沒想到田桓之流的動作不但快,而且隱蔽。按說在官場上害別人保自己是應當應份的,可這後果純屬無心之失,她就算再惱那倆,也說不出個恰如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