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走回小鎮的中心街區,她在陽光下手搭涼棚望向鎮政府門外停著的幾輛麵包頭的雙排座半噸小卡,突然有人從背後拍了她一下,她無意識地就要還擊,但身形剛下壓些許,還未及向後甩腿她便發現自己的反應太過敏捷,叫人一看就是經過特殊訓練的應激反應,轉而,她乾脆順著身體的降勢蹲下去,裝作被人拍疼了的樣子等著看清來人。

“黃安安,你站在大太陽底下幹嘛?不怕中暑啊?”

端竹聽見這聲音,曉得是同行同胞,可她也不能當即站起來,就只好呲牙裂嘴地繼續裝背疼,“呃。。。林蟬,最近別拍我背,後面長了個火癤子,疼。”

被她喚作林蟬的小姑娘,本名是劉玉溪,與劉禹錫同音,與某香菸同字。但為了偵查方便,除非在不可能被監聽的環境裡,他們才會相互叫本名——劉玉溪很討厭領隊老師給自己分派的這個化名,每每聽見必定皺眉,這次也不例外。只是她也曉得端竹並不願意叫她化名,所以不能怪罪,“抱歉,我不知道。”把端竹從地上攙起來,她又問:“你剛乾什麼去了?大師兄滿世界找你。”

一聽見“大師兄”仨字兒端竹就也要皺眉,遂連大師兄找她做什麼都沒興趣知道,只對同伴低聲倒出心中疑問,以期集思廣益,“誒,林蟬,你說小麵包車和小卡車同時出現在這樣的小鎮裡,有沒有什麼蹊蹺?為什麼我總覺得這種地方不應該有小麵包車?剛才看到一輛,覺得怪怪的。”

劉玉溪其實沒覺得有啥蹊蹺,可既然端竹這樣問了,她便唯有殫精竭慮一番才能對得起自己這“同伴”的身份,“小麵包,小卡。。。”遠目,冥思,過了半分鐘,她重複一遍,“小麵包,小卡。。。”迴圈往復幾次,她終究是搖搖頭,坦白道:“除了它們一個叫小麵包,一個叫小卡之外,我還真沒覺得又啥不同。都小,都便宜,對鄉鎮居民來說,它們夠用了。我家那邊的鄉下,也有很多小麵包和小卡車,平時拉化肥坐人都可以,反倒是小麵包多一些。”

“你家是哪兒的?”端竹也沒對她抱太大期望,只是隨口一問。得知對方來自瀋陽之後,她也沒啥感觸,就微微一點頭,應了聲,“哦。。。”距離此處最近的城市什邡,和遠在東北的省會城市瀋陽,還真沒什麼可對比的——除了都是“市”,其餘沒一處相像。

由於糧食緊缺,集體午飯是不用指望的。劉玉溪餓得受不了,為求分散注意力,她一路走一路跟端竹說她老家是怎樣一副魚米之鄉的景象。端竹有過一個清粥配開水的童年,親自試驗過大半月不吃東西也沒見自己死了,故而毫不懼怕,反倒被劉玉溪激起了到東北旅行的衝動。待得兩人走到隱蔽處,觀望四下無人,便紛紛脫下手錶,拉開錶帶上的微型拉鍊,服毒似地舔上幾口錶帶裡藏著的細鹽——人可以一個月不吃飯,但在高溫環境下,為防脫水導致意識不清,他們體內應該保有一定量的鹽分。填充在他們錶帶裡的東西雖具有鹹味,卻不是常見食鹽,而是一種混合營養素粉末,一般作為陸軍特需供應。因要精簡體積,內裡基本不含天然水所能提供的礦物質,僅含有特定種類維生素和碘硒鋅等存在額外補充必要的新增物。有了這條錶帶,他們只要不生病就可以在水源可保的環境中清醒地生存三個月,此外無需任何食物。嗯,話是這麼說的沒錯,可惜沒什麼人相信。劉玉溪尤其不相信。

“要是在我老家打仗,哼,當兵的什麼都不用帶,滿地都是吃的,隨便抓一把黑土都能攥出油來。”劉玉溪小聲嘀咕。

端竹呵呵笑,剛想安慰她平原和山區畢竟不同,自古,平原都是富庶的,山區則大多貧瘠,可話還沒說出口她的眼睛就驟然瞪圓了:平原。山區。這不就是小面和小卡各自的優勢市場所在麼?

卡車的路面特性就是犧牲架乘舒適性,加硬減震提高底盤,使其具有良好的透過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