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可以放棄一切的決絕、小星星的臉、周韻的刁難,還有她疼得難受的胸腔。南北忽然想起了什麼,說道:“等等,你說,陸衍和程辭是親兄弟對嗎?那程管家回國一定是去帶陸衍回去繼承程家,程家不可能把偌大的家業讓旁支繼承,程管家知道你和程辭的關係,不管怎麼樣,他一

定不會放任你和陸衍繼續這段婚姻的,最好的破壞婚姻的方式,就是把你和程辭的關係告訴陸衍。”

南北頓了頓,深呼吸:“陸衍這樣驕傲的人,他說不定會報復你,拖著不讓你離婚,或者乾脆逼迫你離婚,卻將小星星和你分開。”

言喻想過這個可能性。

現在被南北一語道破,又像是一股寒流在她的四肢百骸裡躥過。

她抿緊了唇角。

全身的血液都是冰涼的,指尖冷得隱隱作疼。南北建議道:“還不如快刀斬亂麻,最大可能性地減輕傷害,趁著現在許穎夏和陸衍打得火熱,陸衍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你主動提出離婚,把位置讓給許穎夏。如果陸衍真的還喜歡許穎夏,他要和許穎

夏在一起,他有很大的可能性會放棄小星星的撫養權。”

又是一段長長的沉默。

電話裡一時只有細微的電流聲。

言喻的喉嚨彷彿被沉重的石頭壓著,得了失語症一般。

女人真的矛盾的生物。

如果陸衍不放棄小星星的撫養權,她會難過;如果陸衍真的選擇放棄,她一樣會難過。

南北的聲音一點一滴地鑽入了言喻的耳蝸裡。

“阿喻,如果你們不離婚,我最害怕的是你會愛上陸衍,然後再也抽身不了。你知道的,陸衍這樣的男人什麼都好,家世好,顏值好,身材好,事業好,人品也好,唯一的不好,就是他……可能不會愛你。”

言喻的下唇都快被她自己咬出了血。

她鬆開了下唇,扯出了淺淡的弧度,有些涼薄:“那就離婚吧,反正……陸衍也當不了一輩子,程辭的替身。”

這句話的每一個字眼都凌厲似刀劍,就是不知道刺的鮮血淋漓的會是誰的心。

拐角的另一邊。

醫院的廊燈刺眼,白熾燈直直地射了下去,將整條走廊都照得有些明晃晃的慘白。

一個身影高大的男人,就靠在了牆壁上,修長的雙腿隨意地交疊著。

他微微垂著頭,短髮跟著落下,鼻樑高挺,五官深邃,燈光投射下,形成了明明滅滅的光影,透著深深的陰翳。

男人全身上下都透著壓抑,他在剋制情緒。

垂在身側骨節分明的手指緊緊地攥起,骨節泛出了蒼白色,手背上青筋起伏分明。

他慢慢地抬起頭,黑眸直直地盯著刺眼的燈光,危險地眯了眯眼眸。

英俊的臉孔露在了燈光之下。

眉眼陰鷙,太陽穴兩側的經絡隱約跳動著,他繃緊了兩腮的線條,薄唇抿成了鋒利的直線。

他周身都散發著一股冷氣,讓人不寒而慄。

漆黑的眼底,有著顯而易見的怒火。

剛剛言喻說……反正,陸衍也當不了一輩子,程辭的替身。

陸衍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忍耐下去的。

他掌心都被指甲磕出了重重的痕跡,疼痛尖銳,胸口的怒意翻湧著,漆黑的眼底也是浪潮翻湧,落滿冰雪。

但卻在他低頭的瞬間,眼睫垂下,黑髮跟著落下,在陰影裡,看不清他的神色。

卻隱隱約約地透出了一閃而逝的,難言的,悲傷和落寞。

陸衍站直了身體,面無表情,很快,他高大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拐角盡頭,他往病房走去。拐角的另一邊,言喻蹲著,眼裡幾乎沒有了亮光,慢慢地有些哽咽,壓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