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今日這般的場面,佟姐兒心底還是有些怯意。陸敘想是看了出來,便捏了捏她的小手安撫道:“都是自家人,且人家如今都是來巴結咱們的,怕他做甚?”

陸敘湊近她白嫩的小耳朵邊上,便是來了這樣一句,佟姐兒聽了這話,才埋進他懷裡抿唇笑一笑,心裡也是放鬆不少。

平日遇事時,半個人也見不著,如今兒子出息了,這些個親戚便又似雨後的春筍一個個往上冒。佟姐兒同婆婆坐在一席,席面上俱是些面生的婦人們,一見她現身,挨個便誇讚起她來。

佟姐兒臉蛋兒微紅,說了幾聲謬讚,便同婆婆一道招待眾人吃菜。院子裡擺了近十桌,她同婆婆招待的這一桌卻是在族裡有些體面的人家,旁的幾桌女席便是大伯孃與二伯孃兩家女眷幫著招待,男席上便由著夫君同幾位堂兄在招呼。

甄氏今日穿得極其體面,本就圓潤的面上紅光滿面,這些時日聽進耳中的話俱是好話,心裡高興,面上也便自然跟著露出笑意來。見眾人誇讚兒媳,她便也側面瞅一眼兒媳的如花嬌靨,便是心裡頭再不願承認,她這個兒媳卻也是真的稱得上美如天仙。

“我這兒媳面皮薄,大夥兒便甭再誇讚她了,莫要講究客氣,權當在自個家裡一樣。”甄氏一臉笑意融融,又是舉了小杯。“來,今日一道碰一杯,埋了幾年的果釀,今日拿出來與大夥兒嚐嚐鮮。”

她這話一出,眾人自是止住口,樂得同她一道碰了杯,便是一口飲盡。說是果釀,卻還有些子度數在裡頭,佟姐兒只細細抿了一口,喉間便發來輕微的辣感,唇齒間也是增了幾分酸甜滋味。

她舉手抬足都與席上眾人有些不同,知道的曉得她出身好,不知道的便又是當場誇讚起來。“甄家妹子你這兒媳是真好看,氣度舉止與常人可是真有些不同。”

誇讚兒媳,便等同於在誇讚她陸家,甄氏便是叫幾人誇得覺得膩味了,面上也是長久維持著笑意。“親家養得好罷了,不值當再提。”

眾人自是又道她太過謙虛,定是她這婆婆當得好才是。席面上圍坐著十多人,眾人你一句我一句,佟姐兒肚腹未能填飽,各樣瑣碎零雜小事倒是聽下不少,直至宴席散了,賓客盡數離開,耳邊都好似還在嗡聲作響。

陸敘進房便見她坐在一旁揉著眉心,曉得她今日累了,便上前將她擁入懷中,好好親了親。“可是累著了?”

佟姐兒面頰貼在他懷裡,心下便覺著安心無比,身子骨軟軟倚著他,這才柔了嗓音輕聲回他:“夫君的好日子,累些又有何妨。”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面頰下胸膛微振,曉得是夫君在笑,她便也抿了抿唇兒跟著笑起來。“夫君定也累壞了罷?”

“半點不累。”耳畔傳來暗啞的嗓音,腰肢被他箍得更緊。佟姐兒心房一顫,知道他又起了壞念頭,心裡羞著,玉臂卻是主動攀上了他的寬肩,仰起玉面,粉唇便是輕啟。“任君採摘,望君憐惜。”話罷,便已是羞得不行。

陸敘瞧得心神一蕩,自然又是於她一番狠狠疼愛。

眼下既中了舉人,那便沒了再在青州久留的必要,當日既同襄王說定,如今就該籌劃起遷居落戶一事。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他陸敘今生既已決定勢必要出人頭地,一洗前恥,行事上便不可拖泥帶水半分不果決。

甄氏聽了這話,卻是有些不願,她如今也是年近五十的人了,土生土長的青州人,不說兄長孃家在這裡,便是住慣的房舍宅院,她也是十分的捨不得離開。

若叫她獨留在此地,由著兒子兒媳兩個離開,她這心裡又十分不是滋味,自小便未同兒子分開過過,乍地一下沒了兒子在身邊,日子還不知要怎樣才過得!

曉得娘一時半會兒決定不了,陸敘便也給了她時間由她慢慢考慮,這頭回了房又去問小宛。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