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菜還有個孩子在上學,當時家裡的經濟條件供我上大學已經很困難了哪還有錢買鋼琴。我只當父親是隨便說說的,沒想到他在工作之餘又找了份在建築工地的活。有一天他從工地騎著腳踏車回來時被一輛大貨車撞了,而司機跑了。父親因為腦部振盪沒及時送醫院有生命危險,當時我家裡一時拿不出錢來,父親的工廠效益不好無能為力,我們只好四處借錢,錢還是不夠。當時駱明原家拿出兩萬塊錢,算是讓我爸度過了危險期,不過爸爸再也沒醒來了。”

趙曉腦海中浮現病床上那個睡著了男人,心裡明白了,看著梅青傷心的樣子心裡也難過起來。“不過駱明原借錢給我家的條件是讓我和他結婚。”

趙曉頭一大盯著梅青,梅青看了看他,又說道:“當時我不同意,但是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父親死,如果不是因為要給我買鋼琴父親絕對不會去工地幹活,也絕對不會被車撞,這一切都是因為我造成的,是我害了父親。我別無選擇,我要父親活下去,哪怕再也醒不來只要他還活著就行了,我相信老天爺會保佑他讓他醒過來的,不是有過植物人睡了幾年醒來的奇蹟嗎。所以我退了學和駱明原結了婚,和他結婚後我就開始找工作,在縣城和裕圻都幹過,但是工資太低維持不了父親的醫藥費,於是我到了廣州打工,可是掙的錢仍不夠每個月的醫藥費。駱明原好吃懶做什麼也不願幹一直呆在家裡,我還要掙錢養家。最後我沒辦法只好去了歌廳和夜總會,本來我只想做一個歌手唱歌,掙一份乾乾淨淨的錢,可現實不讓我這樣,要了自尊我父親就活不了。廣州治安太亂所以我去了北京。本來我也想找歌廳唱歌的,可是沒有人要我,北京的歌手太多了,我只好去了夜總會。”

趙曉心裡一酸,沒想到梅青柔弱的身子竟然揹負了這麼多,真不知吃了多少苦,說道:“你真傻,一定受了很多委屈,為什麼不告訴我這些,我可以出錢給你爸治病。”

梅青搖了搖頭,“我不能讓你承擔我的生活,而且我是結了婚的人了。”

趙曉想到駱明原亂糟糟的頭髮和渾濁不清的眼睛,說道:“他配不上你,如果你對他沒感情就離婚吧,你沒必要因為那點錢搭上一生的幸福。”

“我離不了。”

“為什麼,難道是因為孩子?”

梅青說:“那是他前妻的孩子,他前妻生病死了。我和他結婚後沒多久就離開上高了,後來一直沒有回來過,所以……我,我和他沒有孩子。”

趙曉一驚,“原來這樣,那你怎麼離不了婚?”

“我向他提出過離婚但是他們沒有同意。上次在香山遇到的那兩個老鄉從北京回來後跟他說我在外面和別人好了,於是他打電話要我回來我沒同意,他又找我家裡吵,我哥也讓我回來,我對我哥說了要和駱明原離婚。我想我在外這麼多年了和他的婚姻其實有名無實,最多賠他一些錢得了,可是事情沒我想的那麼簡單,我哥倒是同意我和駱明原離婚,我們家也不喜歡他,這些年來他呆在家裡什麼活也不幹,一直是我寄錢養他和寶寶。他也沒能耐,好吃懶做根本沒什麼錢,當時他拿的那兩萬塊實際上是他父母出的。他父母見我能養他們兒子當然不同意我和他離婚,到我們家吵了好幾回,要我哥到北京找我回去。”

趙曉沒想到其中還有這麼多事情,看來梅青當時在北京和他在一起時的日子並不好過,難怪她那麼節儉,原來不僅要掙錢給父親治病還要養丈夫,想到這些不禁心疼,真是難為她了。他徹底明白了她的一切,也原諒了她對自己的隱瞞,而且對她多了分敬重,想到那個齷鹺的男人他更加想幫助梅青離婚,於是說離不了打官司,都什麼時代了不可能有離不了的婚。

梅青嘆了口氣:“沒用,這種小地方根本不講法,而且他們有親戚在派出所,法院又有熟人,我們拼不過。”